但是天已经黑了,神武军营中的宵禁令是很严格的,一旦违反基本上躲不过杀头的罪名。所以,就算赛义德自持有唐人的纵容,也不敢触碰了军中规矩的底线。
心不在焉的吃过了晚饭,赛义德就躺在胡床上睁着眼睛,瞪着漆黑一片的帐篷顶,久久没有睡意。
等他睁开眼睛时,天光已经放亮,从门口缝隙里透进来的光线落在地面上,看起来又是一个平静的早晨。
昨天入夜时的突发事件好像不曾发生过一般,赛义德抻了个懒腰,走出帐篷,正打算四处走走,却被两名陌生的军士拦住了。
“军营已经进入九级戒备,任何人,不得命令不准离开帐篷!”
赛义德暗暗咋舌,此前神武军中一直是最低级的戒备状态,他们这些敌国使者都可以随意走动,现在忽然变得紧张起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他是个嗅觉敏锐的人,意识到今日的异常戒备一定和昨晚的事有些关联。
“敢问将军,发生了什么事?”
赛义德当然不肯放弃这个机会,抓着那军士追问。
军士的面色很冷淡,只机械的重复着
“军中机密,不得擅问!”
这是很不客气的,与之前安排在他们身边的军吏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
自讨了没趣,赛义德只得退回军中,摸着咕咕乱叫的肚子,等着早饭的派发。
神武军的戒严程度应该是到了最高一级,此时就算他想去见法兹勒亲王也是不可能呢。毕竟两个人的帐篷之间隔了几个帐篷,现在连出帐篷门都不可能,就更别提去见法兹勒了。
此时,他并不知道,法兹勒也遇到了与其同样的情况。
只不过,法兹勒担心的事情就更多了,亦或是说他现在还多了一些慌乱。
这位出身高贵的亲王并没有他在人前表现的那么镇定从容,昨天宴席上发生的事情让他一夜都没有睡好。
唐人可以毫不顾忌的用成为俘虏的阿巴斯来羞辱自己,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做的呢?
双方的和谈很可能成为一场闹剧,甚至这根本就是唐人的拖延计划。
仅仅一夜的功夫,军营中突然戒备森严,甚至连走出帐篷都不可能,将所有的事再联系在一起,由不得法兹勒不慌乱。
现在他急切的想联系上赛义德,商议一下对策,但刚走出帐篷,就被两名陌生的军士挡了回去,不管用什么理由,得到的回答永远是
“戒严中,无令不得擅动!”
几次交涉无果,法兹勒也只好返回帐篷中,甚至连早就饿瘪了肚子都顾及不上了。
独自郁闷了一会,送饭的军士就推门进来,送来的还是烤饼肉汤。
法兹勒胡乱吃了两口,就被动的等着消息,哪怕是赛义德托人捎来的消息。
只是这一次他显然低估了戒严的程度,从早上直等到天黑也不见任何松动的迹象,甚至还越来越严了。
黑夜中,透过门缝可以清晰的看到远处火把无数,甚至将半个军营上空都照的通亮。
“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一定发生了什么……”
法兹勒搓着手,在帐篷内来回转着圈子。
在整整一天的时间里,他做过无数种假设,最后都不能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