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磨延啜罗比起刚刚南下时,已经没了最初的桀骜不驯,在秦晋面前永远比绵羊更温顺。
“清虚真人高看那严庄了,有尹子琦大军在外策应时,尚且不敢做鱼死网破的决定,现在人马孤悬,就像掉进了狼群里的羔羊一般,他看到的,听到的,想到的全是恐惧,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说这话时,还有一个人的脸色更加难堪。这个人就坐在秦晋的左侧,头发稍显蓬乱,低着头,弯着背,似乎如坐针毡。
不过,秦晋却看向了他,犀利的目光使其更是难受与不安。
“尹将军认为严庄会不会接受秦某的条件呢?”
这个低头弯背的,不是别人,正是外间传言纷纷的尹子琦。
不论有多么的不甘心,为了活下去,他可以选择的路只有如此。
只见他略微抬起头来,目光竟不敢与秦晋对视,语气尚算肯定的答道:
“如无意外,严庄必不会轻易就范,拖延时间是他的不二选择!”
作为严庄的老对手之一,尹子琦显然是极为了解严庄的。因此,秦晋也更加重视尹子琦的建议,现在又听他说严庄不会轻易就范,自然就对其背后的理由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为何会如此呢?严庄究竟是怎么想的?”
不等秦晋发问,清虚子却先发问了。比起神武军中上下对降将的不屑,清虚子倒是最歧视降将的了。
尹子琦依旧没有抬头,声音依旧低沉的说道:
“严庄是个生性狡猾又胆小的人,一切变化在没有逼迫到眼前时,其所作出的决定也必然都是保守的,在他看来只要关闭营门坚守不出,凭借着精锐的士卒,丰足的粮草,便足以坚持半年,乃至于一年,又何须冒险呢?”
秦晋不得不承认,尹子琦的说法是颇有些靠谱的。虽然他也在心底里相信,此人未必会心甘情愿的为神武军效命,但至少这些分析是很合理的。
“如此说,俺此前冒险入敌营,倒是毫无意义了?”
他的分析又换来了另一个人的不满,那就是以身犯险的秦琰。
闻言,秦晋笑着道:
“实话实说,意义倒真是不大!”
秦琰不甘的顶了一句:
“既然如此,大夫因何不阻止末将呢?”
在这种正式场合,秦琰对秦晋的称呼也随之正式起来。
其实,秦晋早就料到了秦琰此行必会安然无恙,让他到敌营去自然有其目的。
“难道你身去敌营,眼睛和心都落在家里了吗?”
秦琰面色发红,嘀咕了一句:
“当然没有,末将的眼睛亮着呢,敌营内的布置也都看得清楚……”
秦晋依旧呵呵笑着。
“既然都看得清楚,又怎么能妄自菲薄是毫无意义的行动呢?”
秦琰的后头耸动了两下,最终也没有把后面的话说出来,而是一股脑的都咽回了肚子里。
经过尹子琦的分析之后,秦晋反而看的更加清楚了。
“既然严庄这老狐狸不肯乖乖就范,咱们就给他来个敲山震虎,让他知道疼了,知道害怕了,自然就坐不住了!”
众人都觉得有道理,纷纷赞同秦晋的想法。清虚子也跟着附和了几句,却突然发现,秦晋的目光似乎一直都停在自己的身上,突然间心头就是一阵莫名欣喜。
他越想越觉得这是火器营露脸的机会,便试探性的问道:
“敢问大夫,这一次是否由火器营打头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