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某可以出关,广平王却断断不能离开长安!”
李豫不为所动,满眼的无奈之色。
“诏书一旦明发下来,又岂能抗拒?”
秦晋知道,不下猛药是不行了,于是身子靠向了李豫,压低声音说道:
“诏书的确不能抗拒,可陛下在病发之前曾明确向秦某说过,要册立广平王为太子,然后以太子的身份兼领招讨使大元帅……”
如果李亨没有病发晕厥,李豫以太子的身份领招讨使和秦晋一同出关平乱,的确是最合适不过的安排。可现在李亨病发了,且以秦晋的推断,极有可能是中风,即便短时间内醒过来恐怕也难以向此前一般掌控朝局。
张皇后和李辅国这两个居心叵测的人,一定就会趁此机会参与朝政军务。这时再让广平王离开长安就是极不明智的了,更何况李亨在病发之前尚未写下册立李豫为太子的诏书。
现在的局面就是李豫将以广平王的身份领招讨使出关,这就尴尬了!秦晋都可以想象,只要李豫出了长安,以张皇后和李辅国的心思伎俩,绝对有办法让他永远都难以返回长安。
李豫的身体剧烈的抖着,难以置信的看着秦晋。
“大夫所言当真?父皇当真要立我为太子吗?”
话刚问出口,两行热泪夺眶而出。
秦晋郑重其事的点头道:
“千真万确,秦某亲耳所听!”
“父皇,儿臣不孝啊……”
李豫忽而情绪失控,痛哭失声。秦晋并没有上前劝阻,而是任由其发泄情绪。良久之后,秦晋见他的情绪逐渐平息,才又开口说道:
“所以,广平王更不能离开长安,非但是阻止太子之位旁落,更要为了陛下的安危!”
李豫的目光陡而转冷。
“难道他们还要谋害天子不成?”
秦晋不置可否,只模棱两可的答道:
“殷鉴不远,防患未然,才是上策。”
“李豫多谢秦大夫提醒,至此才如梦方醒,汗颜惭愧,请受李豫一拜!”
说话间,李豫便双手高拱,一揖到地。秦晋也没想到,此前他只认为要说服广平王还须费一番口舌,岂料只是简单的分析一番竟能促使他生出了平日不多见的斗志!
虽然李豫没有过多的表示什么,但秦晋能从他陡而发冷凌厉的眼神中就能读出其内心的痛苦与煎熬,有些时候苦痛反而成了磨砺人心最好的工具。
“奈何天子诏书白纸黑字,想要留在长安,恐怕只有动武了!”
秦晋心道:李家子孙果然都是一脉相承,无论再怎么不肖,思维方式都是一样的。他知道李豫心中在盘算着兵变,可眼下兵变可绝非上策。
“广平王莫非要动兵?”
李豫苦笑着反问:
“难道还有别的法子了吗?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奋力一击,为朝廷除去祸患!”
“切莫如此,不离开长安的法子有千万种,又何必选这等激烈的法子呢?”
说实话,单论兵变神武军与左卫军合流,有很高的胜算。但是,这么做只会使长安刚刚稳定的局面再次败坏。更何况,一旦这么做了,李豫也就等于把自己逼入死角,再没有转圜的余地。
“大夫可有妙计良策?”
李豫很是信任秦晋,见他言之凿凿,就觉得心中底气也多了不少。
秦晋只说了两个字:
“装病!”
听了这两个字,李豫茅塞顿开,一拍大腿。
“甚妙,此计甚妙!”
秦晋又补了一句:
“装病也要七分真三分假,否则绝难瞒过众人之眼。”
李豫又犯了难,装病容易,可要真假掺合在一起,又谈何容易?饭可以随便吃,这病也不是说有就能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