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下围聚在一起的官员们都讥笑那位官员说话尽知道胡吹。
“足下说天子之心难能揣测,因何足下又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的揣测,岂非以子之矛攻己之盾?”
话毕,众人又是一阵哄笑。
那受了讥笑的官员也不恼怒,只淡淡笑道:“诸位爱信不信,将来自可一件分晓!”
相比与外廷官员的安心放松,内廷禁中却有一个人恨不得将面前的一切都砸掉,侍立在身边的小宦官便成了此人的撒气之物。
但凡撞上来,少则劈头盖脸一通责骂,重责交给掖廷,去做苦工苦役。
此人正是监门将军边令诚,在边令诚众多的干儿子里,景佑算是幸运的,他仅仅挨了一通骂,便因为当值的时辰到了,逃离了苦海。
边令诚如此发作,也是事出有因,他本来精心计划好的手段,因为天子一道诏书就彻底沦为无用之功。眼看着便要成事,却偏偏又在这个关键当口出了意外。
但是,边令诚并不甘心。对于天子重新启用高仙芝的意图,他心知肚明,只是这不代表天子就此便会无条件的信任纵容。
此前,安排景佑偷偷放在高仙芝府中的密信当可有了用武之地。他特地命人去探听过,高府查抄的东西现在都暂时扣在羽林卫,当时的盘算是,如果高仙芝一旦被治罪,这些财物将有半数被充作羽林卫的军饷。
现在高仙芝已经再获重用,甚至跻身政事堂宰相之列,这些物品自然也就没人敢打主意了。
当然,除了一个人例外,那就是边令诚。边令诚领着几名内侍,在一名羽林卫旅率的陪同下,从高府物品中翻查了整整一个下午,才找到了那封火漆封口的帛书。
捧着帛书,边令诚嘿嘿一笑:“找到了,正是此物。”
羽林卫旅率纳闷道:“此物何以令将军如此欣喜?”
边令诚侧目看着那旅率道:“此乃罪证也,走,与边某一同去!”
……
大明宫便殿,天子正款待高仙芝用茶。
“高卿受委屈了!”
高仙芝满身风霜,与雍容华丽的便殿格格不入。只见他正色答道:
“臣拳拳之心日月可表,然败军弃地实乃罪也,牢狱加身无委屈可言!”
“圣人,边将军求见!”一名内侍宦官突然进了便殿。
天子对边令诚最近的表现不甚满意,便道:“令他明日再来!”
那内侍宦官却迟疑着没有离开,李隆基不满的责备道:“下去!还磨蹭甚?”
“圣人,边将军有十万火急的要事启奏。”
李隆基见状,只好令那宦官将边令诚带进来。
边令诚进入便殿之后,一语便石破天惊。
“奴婢有高仙芝勾结安贼逆胡的证据,圣人切不可被这高丽奴的惺惺作态所蒙蔽!”
对此,李隆基大吃一惊,他万没想到边令诚竟有此一招。若说高仙芝与安禄山有勾结,说实话,李隆基并不信。他们这些边将节帅,一个个才具过人,却又骄傲的目中无人。几大节度使暗中较劲,谁也瞧不起谁,这已经是朝中公开的秘密。
指责高仙芝勾结安禄山,就像指责哥舒翰勾结安禄山一般的滑稽可笑。
李隆基此前只疑心高仙芝拥兵自重,这其中还有他对高丽人的偏见或多或少起到了一定的作用。而决定重新启用高仙芝,也从另一个侧面表明,他并没有怀疑高仙芝曾有勾结安禄山的嫌疑。
现在边令诚突然跳出来指责高仙芝勾结安禄山,这要要闹哪班?
李隆基冷冷的盯着边令诚,质问道:
“证据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