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并没有什么沙和椅子,大家就各自找了一个小凳子围在火塘周围,为了体现客人的尊贵,洪涛和谭晶分别得到了一把带靠背的、竹制的、小椅子!
村长的家里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女孩大一些,差不多十四五岁的样子,男孩小一些,十岁左右吧。当洪涛他们进门的时候,两个孩子和孩子的妈妈都被吓到了,一起缩到了堂屋和左边屋子连接的门口,呆呆的看着这几个城里人把他家的火塘给占据了。尤其是那个穿着一身惨白惨白衣服的女人,连靴子都是白的,但是嘴唇却是格外的鲜红,头更是弯弯曲曲,活鬼一样。
人不敢凑过来,但是狗敢,一只黑黄毛皮的小土狗晃晃悠悠的凑了过来,闻闻这个、闻闻那个,最终选定了谭晶的靴子边,趴下不走了。谭晶倒是不嫌这只小狗脏,一伸手就把它抱了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腿上,白裤子上立马就有了几个黑脚印。不过她不在乎,转头从身后的一个背篓里翻了翻,结果掏出了一块腔骨,递到了小狗的嘴边上。
这只小狗如果是人的话,肯定也是一愣,然后小心的嗅了嗅那块肉骨头,再三确认这就是传说中的猪肉之后,立马用前爪死死按住那块腔骨,张嘴就啃,时不时还从喉咙里出呼噜呼噜的吼声,这是在警告其它同类,别过来啊!这是我的!
“你抱着它去门口玩去,辉子,你把背篓的东西拿出来,给婶子弄点晚饭,多弄点,咱们人多。”洪涛很清楚的看到当谭晶把那块腔骨喂狗时,屋子女主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她身后那个小男孩也开始舔嘴唇。如果不是顾忌洪涛他们在这里,估计他就得冲上来把狗打跑,把肉骨头留下。
为了不让谭晶这个二百五再做出什么会刺激到主人的事情,洪涛先是把她轰了出去,然后又给高建辉和吴全派了个活儿,这样屋里人的注意力又重新被转移了,因为那些背篓里还有更多的肉、排骨、活鸡、鸡蛋、豆腐干和调料之类的东西。
女人和孩子们都被食物吸引到了门口,那几个挑夫也跟着出了屋,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等把背篓腾空,他们还要赶路回去。屋里就剩下村长、洪涛、两位技术员和那个赶车的老头儿。洪涛这时又掏出烟来,重新了一圈,大家都点上,然后和那个赶车老头一个主说,一个补充,把自己这些人的来意和这位村长又详细说了一遍。
此时洪涛这张嘴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从饭前一直说到了饭后,把这位杨村长和闻讯赶来的几位村中长者都说得一愣一愣的。他不光说修路的事情,更多的还是给村民们在说一旦这条公路修好之后的美好生活前景。修路不是他的强项,他的强项就是忽悠,就是凭借他多出来那几十年见识来给你展现出一个既合情合理、又有迹可循的新视野。
晚饭刚吃到一半儿的时候,赶车老头他们村里的两位村官也摸黑赶了过来,就算他们这种走惯了山路的山民,身上也是滚上了不少泥土,一看路上也没少摔跤。怪不得那些挑夫宁肯饿着肚子趁着天色还没全黑非要赶回去呢,晚上走山路真是一件儿很危险的事情,只要不是特别急,就算是祖辈生活在这里的山民们也不愿意冒这个险。
这一夜注定是个无眠的夜晚,洪涛说得太兴奋,即使爬了多半天的山路,却依旧没有困意。这里的山民们生活太苦了,很多人一辈子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县城,像赶车老头这样可以赶着毛驴车多走几十里路去外面开开眼界的人,在每个村子里都是越村长一般的存在。村民们有个大事小情的,都要跑去问问这些有见识的高人,因为他们什么也没见过、什么也不懂,只明白自己村子里的事情,再复杂的东西他们从来没想过,也没机会想。
对于这些村民们来说,洪涛这些人就是半神。他们所有的问题提出来,洪涛都能给出一个答案,从村里孩子的教育问题到各村如何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如何利用这条还停留在嘴上的公路家致富的问题,他这个半神都能给大家画出一个道道来。听完他的每段言,周围围着的人都会不住的点头称是,从他们脸上的表情上,洪涛能够看出来,他们是真信了。不光信了,而且已经开始向往了,自己给他们带来的不是一条路,而是一个生活的希望。只要看到过这个希望,他们一辈子就都忘不掉了,现在这条路已经不是自己要修,而应该是他们要修了。
不光是洪涛睡不着觉,那些山民们也睡不着。他们七八个人一直都围在火塘周围,用洪涛大部分都听不懂的乡音,彻夜讨论着刚才洪涛所说的那些东西。一边用他们最淳朴的思维分析着其中的可行性,一边筹划着这条路到底该怎么修、从哪儿开始修、谁来修等等这些细节问题。就睡在堂屋隔壁的洪涛一直到半夜三点多,还能听到堂屋里低低的谈话声和火塘里木柴的噼啪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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