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不觉把那一小截烧剩下火柴棍扔在了茶几上,起身去打开了灯。
“他死了……”封不觉坐回沙发上,皱眉沉思道,“对啊,他死了!”
觉哥恍然大悟一般:“在写《最后一案》的时候,柯南道尔确实是想了结掉福尔摩斯的故事,其结局就是同归于尽。”他脑中的信息如漩涡般飞速旋集起来,“在那个虚拟的世界里,《归来记》写成以前,福尔摩斯就是个死人,一个和莫里亚蒂共同葬身瀑布的死人……”
【不合理的事物,未必都是显而易见的。】
第四句留言,闪过了脑海。
“599-602页的叙述,是数年后作者为了让这名侦探‘起死回生’而写的。”封不觉再度看向了那本书,“没有什么攀爬绝壁、没有袭击者、没有那‘三个人’,一个人都没有。”他说着,竟把那两张纸从书本上撕了下来,“你想告诉我的,就是这件事吧?莫里亚蒂。”
“不,我想告诉你的,远不止这些。”一个深沉的、富有神秘感的声音回应道。
这声音如同一句咒语。
一秒间,封不觉眼前的景物便已骤变,他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哦……我是第一个吗?”封不觉定睛一看,发现自己正身处一间六面都是白色的房间中,墙壁里皆透出亮度适宜的白光。
他的面前有一张直径四米左右的木制圆桌,周围摆着六张椅子,他坐在其中一张椅子上。而莫里亚蒂,就坐在桌子对面。
“也可能是最后一个。”莫里亚蒂回道。他的外形轮廓和刚才那段幻象中的一致,此时,其面貌也清晰地展现在了封不觉的眼前。
教授看上去五十多岁,脸上已有了许多的沟壑。他的眉宇间,除了身为一名学者的气质,也有一些别的东西,那是冷酷的、邪恶的、残忍的品质。
“你是说……他们会死在自己的记忆里?”封不觉道。
“未必,我只是说可能。”莫里亚蒂回道,他的语气给人一种沉着、内敛的感觉,“他们也都是聪明人,不过你……更加与众不同。”
“哈……想必教授你也曾经问过魔镜,谁是世界上最帅的人吧。”封不觉笑着回道,“哎……我受之有愧啊。”
“看,这就是你有趣的地方之一。”莫里亚蒂微笑着,但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笑意,那对灰眸如野兽盯住猎物一般,直视着封不觉的双眼,似乎能把人的灵魂都洞穿,“你很擅于用这种独特的幽默感去试探别人。同时,这也是对你自身的一种保护,能掩饰你内心真正的想法。”
“哦?这就是你的判断吗?”封不觉道,“哼……可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两种假设?”他先后举起两根手指,说道,“第一,我只是嘴贱而已;第二,我是个疯子。”
莫里亚蒂冷笑,他把身子往前凑了凑,将两手的手肘搁在桌上,十指交叉地放在下巴前:“请问,你觉得……我是个疯子吗?”
“你?呵呵……”封不觉笑着回道,他举起双手,各出一根手指,“这是疯狂,这是你。”他说着,双臂伸开,将两根手指的距离拉到很远,“你和疯狂就像是直线的两端,要多远有多远。在我看来,你简直理智得令人觉得乏味。”
“那你觉得……”莫里亚蒂又道,“在我面前装疯卖傻的成功率,能有多高?”
封不觉摊开双手:“试试又不花钱。”
“哼……”
“嘿嘿……”
“呵呵呵……”
“哈哈哈哈……”
这两个家伙隔着桌子对视,并莫名其妙地开始笑,越笑越大声,活像两个神经病。
还是莫里亚蒂先收敛了笑意:“欢迎来到推理俱乐部,疯不觉。”
“可以把你的搭档请出来了吗?”封不觉右手的手掌向上,朝莫里亚蒂身边的那张椅子示意了一下。
“呋——”一缕白烟飘起,“我已经来了。”另一个声音说道。
但见,一名拿着烟斗的高瘦男人,吐着烟圈,迈着慵懒的步子,从封不觉身后的视线盲点中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