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溪摇头:“这几日尚未发现异常,蒋惜梅同一名面生青年下山去了,属下已派人详查那人底细,绝不叫居心叵测之人混进来。”
说话间,尚嬷嬷过来回话:“启禀王爷,老奴寻遍库房,全是宫里的赏赐,实在找不到合适的寿礼进献于太后。”
秦王沉默片刻,吩咐道:“梁溪,研墨。”
梁溪眼中刹那间炸开满满的喜悦:“哎!属下这就去!不知王爷是要题诗还是作画?”
“百寿图。”
“好好好!王爷亲笔所作的百寿图,是进献给太后最好的寿礼!”
梁溪铺开宣纸,将狼毫笔蘸饱浓墨,递到秦王手中。
秦王伸手沿着宣纸边缘摸了一圈,在正中落笔。
笔走龙蛇,宛如行云流水。
梁溪脸色倏地一变——
秦王书画双绝,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就连三朝元老、两代帝师都赞不绝口,赞其定可成为名垂青史的书画名家。
然而此刻一个“寿”字写出来,笔画绵软无力不说,横竖之间多有重叠,笔画繁多处几乎涂成了黑疙瘩。
秦王停住笔问道:“梁溪,本王的字——可还成型?”
梁溪喉头仿佛堵着一团破抹布,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成、成型的。”
秦王唇角飞快的上扬些许,又垂落下来,紧紧的抿着。
他不再迟疑,一口气写满一张纸。
梁溪死死的咬着后槽牙,换了一张纸。
秦王继续写。
写满一张,换一张继续。
一百个不同的寿字写完,秦王额上沁出薄汗,呼吸也有些粗重。
“王爷歇一歇吧,属下将百寿图送去装裱。”
梁溪几乎忍不住哽咽,怕被秦王察觉,捧着重若千钧的宣纸,低着头快步走出暖阁。
站在院中,仰头望着晴碧如洗的天空。
心里暗暗劝解自己,王爷会好的,很快就会好了。
等王爷大好,还是天底下最惊才绝艳的英雄名将!
秦王怔怔的提着笔,恍若出神。
直到一滴墨从笔尖跌落,将宣纸晕出一团黑,那轻微的啪嗒——声,才将他飞向九重天的魂儿拽回来。
男人幽幽暗暗的叹了口长气,提笔作画。
简单利落的几道线条,快速勾勒出一个少女的模样。
梁溪进来时,就见秦王靠着椅背,面对着画像怔怔出神。
他瞥了一眼,眉头不由蹙得死紧。
王爷的心上人——长得有点不太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