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骆修远不情不愿地许可中,苏鱼问了兴隆寺和尚两个问题。
“大师,据厢房那边说,凌飞雪是在五月初二之后,便未曾出过厢房,一夜吃食都是丫鬟绿樱送进去的?”
那个和尚年纪不大,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他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之后,这才回到苏鱼的话,“回施主,是如此!凌施主来寺时,便面带愁容,当时还特意去求了签,但求到的是一支下下签,五月初三开始,寺中师兄弟便未曾见到凌施主,都是凌施主身边的绿樱姑娘,拿的吃食。当时,管着厢房的师兄还问了绿樱姑娘,是不是凌小姐身体抱恙,需不需要请大夫,都被绿樱姑娘拒绝了,她说自家小姐因为婚期将近,有些紧张而已,休息休息便好。”
“好!”
苏鱼继续道,“第二个问题,凌小姐房中的碳,可曾断过?”
那和尚摇了摇头,“未曾。贫僧恰好管理着寺中的银碳。兴隆寺在山顶,常年备碳,贫僧记得凌小姐入寺当天,便送了足够的碳去了厢房,但是三日当天,绿樱姑娘找到贫僧,说凌小姐畏寒,加上心情不畅,害怕凌小姐生病,所以多要了银碳。”
“回大人,我问完了。”苏鱼对着骆修远温和地笑道。
“苏姑娘问了这么多,是想说什么?”
骆修远手在袖中握了握。
“大人,虽无直接证据,但是大师刚刚说的,与我先前推断的刚好吻合。五月初二之后,便无人见过凌小姐出过厢房,而绿樱特意多要了银碳,这点刚好可以让厢房的温度时时刻刻都保持在我们发现尸体的时候——同样的,在那么高温度下,尸体也会加速腐烂,不仅会让尸体上原本残存的证据消失,也会影响仵作的判断、混乱死亡时间。”
骆修远脸色不好,不仅他,大堂里,死者的家属凌家夫妻、左家父子四人,脸色也很难看。
“大人,就像是苏姑娘说的,兴隆寺的大师说的两点,并不能证明雪儿的死与白述无关,而同样的,苏姑娘身为仵作,提出的蛆虫证据,也并未得到世人的验证,只这两点,便要将杀害雪儿的疑凶放走,我……我不服!”
出来说话的是与凌飞雪有婚约的左承安,他这几天又明显地清减了许多,眼下青黑、满目悲凉,可见对死者用情至深。
围观的百姓早就将他们二人视为佳偶天成,却不想如今竟然天人永隔,一时间也唏嘘不已。
苏鱼听到左承安的话,却没有丝毫的意外。
她转过头,将视线对上左承安的,然后道,“其实,此事,原本很好解决,如果绿樱姑娘没死的话,一问便知,可惜,绿樱姑娘死了,现在看,绿樱姑娘死的真是太巧了,没跟凌小姐一同遇害,刚好在记录口供之后死于非命……”
苏鱼说话间,目光一直看向堂上众人身上逡巡,忽而,她笑着开口,“不过,凶手终究还是大意了,我有办法让凶手自己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