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子选择的赌博场所就在这间豪华酒店的地下,直接乘坐酒店的电梯就能抵达。
但那个楼层,并不是对所有人开放的,即使是酒店的工作人员也无法任意前往;想要到达那一层,必须先用一张具备特殊权限的门卡或员工id卡在电梯的刷卡盘上刷一下,待电梯的门完全关闭后,再按照固定顺序按下五个特定的楼层键,最后再按一下紧急求助按钮。
完成上述这番操作后,这部电梯便会直达地下的秘密楼层,且途中不会再做任何停留,对外的楼层显示也会变成虚假的数字。
简单地说,想要下到那个秘密楼层去,就必须先通过某种方式获得权限,或者是让熟客带你进去。
榊也很清楚,以这种形式进入的场所,十有就是什么非法赌场啊、非法拍卖会啊、非法的私人会所啊之类的,以前他在花月町的时候,也曾去过这类场所,当然了和他现在即将去的地方比,花月町的那些场子就显得有些low了。
从电梯出来后,榊和索利德便跟着雅子以及一众黑服保镖穿过了一个生意火爆的地下赌场。
当雅子他们路过时,很多赌场的工作人员都腾出手来向雅子点头示意、还有上前来鞠躬的,很显然,这个赌场和上面那一整间酒店一样,也都是神武会的产业。
要说这地方和那些开在地上的赌场有什么区别,可能就是对赌注的限制更少些:从美丽的女郎,到年幼的孩子,从新鲜的器官,到走私的文物那些占有了大量金钱和社会资源的人,在这里肆意追逐着赌博所能带来的最大刺激,他们仿佛在用行动向世人昭示——如果让一群人在的土壤上寄生了太久,人类那膨胀的欲念将能结出何等病态和丑恶的果实。
一路无话,一行人径直来到了一个十分宽敞的包间里。
奢华的装潢和家具在这地方算是见怪不怪了,此处也不一一赘述;待榊、索利德和雅子三人在一张圆桌的两边分别落座之时,几名黑服保镖也已将房间的大门关好,并守住了这唯一的出口。
二位要喝点什么吗?雅子问这个问题的时候,很随意地抬起一手,冲着站在自己身后的保镖真田摆了两下,也不知那个瞎子是怎么察觉到的、更不知他是如何从这个简单的摆手动作里解读出信息的反正他在雅子摆手之后,立刻就转身到了房间一侧的吧台,拿了一瓶瓶装的冰镇蓝莓汁过来。
我不需要,谢谢。另一边,索利德很普通的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而榊的回答却是:清酒一壶,要放了一年左右熟酒,温到35度。本以为他的话到这儿就完了,不料,还要半只白斩鸡,竖切,得有翅有腿,蘸料要用高级点的酱油配葱段打花镶边,酱油里再加一丢丢芥末;另外再给我弄盘凉拌豆腐,要嫩豆腐,用竹菜刀来码、不能沾上铁味,刀工要细腻,撒上柴鱼片,嗯这个就不要用酱油调味了,用味噌和萝卜泥做个酱好了。
换了别人、或是在别的地方,当主人在赌桌上听到这种要求,八成会甩回去一句:我就问你一句喝什么,你特么以为这是在饭店点菜呢?而且屁要求还那么多?
但是,雅子不会这样;神武会的高级赌场,也不会这样待客。
看不出来你还挺讲究啊。雅子说着,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一名黑服,你都听见啦,去安排一下呗。
是。那名黑服也没有任何异议,得到指令后,他即刻应了一声,冲着雅子微微点了下头,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这也算讲究吗?几秒后,榊用那种蹬鼻子上脸的语气接道,这已经很随便了好吗?
哦?那你说怎么才算讲究呢?雅子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真要讲究的话,对每一种食材和佐料的产地以及制作工艺也得有要求啊。榊又道。
这你可以放心,这方面我本来就有把关。雅子回道。
呵怎么个把关?全都挑最贵的买?榊笑道。
榊君,你觉得我是那种会以价格的高低来评断事物贵贱的人吗?雅子又喝了口蓝莓汁,再接着道,服装、食品、药物、珠宝、护肤品、房产、汽车、名不副实的空壳公司所有这些能被称之为‘商品’、可以‘交易’的东西,其价值无非取决于商人的贪欲和其能给消费者带去的感受。
我们将这种充斥着‘虚假’的游戏称为市场规律,但实际上,那只是掌控着游戏规则的权力者们和寡头资本家蚕食民众的一种模式而已。
大多数人能看到的不过就是反应在下层建筑层面的一些表象,比如某件东西的价格高到令人咋舌,然后他们就会说,‘只有傻瓜才会买那么贵的东西,那根本不值得’。
有趣的是,这句话本身是正确的,只不过,由一个想买却买不起的人说出来,和由我说出来所代表的意义完全不同。
雅子说这话时的语气并未透出丝毫的高傲,但正是这种态度,加上她所说的内容,更易引起很多人的不适。
而‘赌博’就不一样了她的话还在继续,两个人押上彼此所认同的‘价值品’,无论那东西对世人来说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最后,胜者夺走败者的一切,即便那对他她来说也未必有用再没有比这更刺激、更荒谬、更真实的游戏了。
榊听到这儿,摆出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态:雅子姐姐,我只是跟你聊聊吃的关于你对赌博这项事物的理解我并不在意;每个赌徒都有自己独到的‘赌博观’,咱们求同存异就是。
行啊。雅子也耸肩接道,既然你只想知道那个那我就用你要求加到豆腐里的味噌举例好了:我这边用的味噌,选的都是自家在北海道的农场里培植的大豆,收下来以后找专人一颗一颗挑选,无论形状、大小、颜色等任何一个方面有瑕疵的就不用;以这种方式反复筛选三次以上,随后用最传统的古法制作,即在冬天的早晨将大豆泡在放了温泉水的大木盆里,让专人把脚洗干净、穿上草鞋来踩制,期间一边手工搅拌一边加入其它原料随后再去发酵哦,对了,当我说到‘专人’的时候,我指的是面容姣好、身材苗条、且从来没有和男人发生过关系的女高中生。
我说的‘有对食品把关’,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话音落时,榊的表情变得有些微妙,总感觉自己知道了一些不知道或许会更好的事,但又莫名有一些小兴奋。
这么讲究啊两秒后,榊又开口道,那要不然再给我来盘儿小点心?
可以啊,点心的话有现成的。雅子又招了招手,她身后的真田又迅速跑到了吧台那儿,从冰箱里拿出了一盘干点心送到了榊的面前。
哟,这花生酥看着也不错。榊一边说着,一边已急不可耐地大口吃了一块,emmm味道果然与众不同。
那是啊。雅子接道,这点心里所用的每一颗花生都是由牙齿全部掉光的老奶奶含进嘴里去皮的,比机器去皮去得干净多了。
她这句话让榊险些当场噎死。
反应过度了吧。索利德则用颇为冷淡的眼神看着同伴,幸灾乐祸地接了句,我在牢里看别人喝用马桶酿的水果酒都没你那么夸张。
行啦!扯淡到此为止!咱们赌什么?榊终究还是把嘴里的花生酥咽了下去,然后一脸不爽地开始说正题。
雅子神秘一笑,放下了手中的蓝莓汁,随即冲着一名靠墙站的黑服看了一眼,后者心领神会,转身走到一个柜子那儿,从中拿出了一个手提箱。
那名黑服将手提箱拿了过来,平放到了榊和雅子之间的那张圆桌上,接着就退回了墙边。
这里面是赌具?榊见状问道,所以是麻将?扑克?还是牌九?
呵雅子笑了,榊君,你的手段我是清楚的,我必须承认,跟你赌那些项目我是没有胜算的,即使你不出千我怕也不是你的对手。
也就是说我们要玩的东西,用不到一般意义上的‘赌术’了。榊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