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云青妹妹为这事担心呢。不知道你想在哪找铺子?我可以帮着你一起找找。”周素素一听,立即主动请缨。
“若是周姐姐能帮忙,那是最好不过了,姐姐对东月县熟悉,而且也有人手,那我也就不客气了,要路段好点的,若能在主街道是最好了。”
“哎呀……你跟我客气什么?我正愁不知道怎么能回报你对我恩情,这样挺好,事情你放心交给我。对了,还有一件事,过些时间,爹娘说在府中办一个赏菊宴,请东月县富贵人家的适龄男子和女子来府中热闹热闹,我也想请云青你来参加,怎么样,你愿意吗?当然,宴席上的点心还是从你家订。”
周县令,于夫人要办赏菊宴?怕是间接的让周素素,周素云认认人,为女儿相亲做准备吧?既然都是东月县有头脸人家的公子,小姐,能结识结识也很好。
“行,那云青恭敬不如从命了。”
“给,这是宴席上的帖子,十月十五,你拿着帖子去周府就行。”周素素从马车桌下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粉色的请帖,开心的双手递给庄云青。
“到时我一定会准时到府。宴席上的点心,要准备几种花色,各准备多少?”庄云青接过帖子,笑着问周素素,对于参加赏菊宴,她更关心宴席上要多少点心,一次能赚多少银子。
“雪媚娘三百个,山楂水晶糕两千片,其他的各式小点心,比如那些个兔子式样的,再做三种花色的,一样五百个就好。”可见周素素在府中已经确认过了点心的数量,庄云青一问,立马就报出了数量和种类。
“好,我知道了,正日那天,准数量,准时到周府,不会耽误事。周姐姐,你还有事,我就不打扰你,下车后,我也得回家了。”庄云青点头,起身告辞准备下车。
“等等,你家在哪儿?准备怎么回去?”
庄云青今天放了十七的假,走的时候告诉他,她自己逛完街后,会坐牛车回庄家村,不用来接她,周素素一问,庄云青就脱口而出,“我家在庄家村,下车后,我会去城门处坐牛车回去。”
“庄家村?我知道啊。离县城有些远,坐牛车得一个时辰,你到家要天黑了。别下车,我让车夫送你回去。”
“不麻烦周姐姐了,我还是坐牛车回去吧。”庄云青摆摆手。
“你这人怎么这样?马车快,听话,坐好。”周素素怎么也不同意,按庄云青坐下,然后又掀开车帘子,让小兰上马车,跟着随身侍候,又吩咐小红回去向娘亲于夫人说声,说是送庄云青到家后,很快就回。
小兰上了马车,小红回府传话,马车夫黑子甩起了马鞭,庄云青没想到周素素倔起来,还挺倔强的,看周素素吩咐这,吩咐那,不好辜负她的心意,乖乖的坐着让周素素送她回庄家村。
马车缓缓行驶在路上,秋风习习,有小兰的加入,马车内不时传来阵阵欢声笑语,银铃般的笑声,远远传开……
半路时,周素素眉头蹙了蹙,突然想到了什么,神秘的压底了嗓音,对着庄云青道:“今晨,听爹爹说,十天前北方突然发生地动了,死了不少人,现在朝廷上下忙乱一片,忙着赈灾救人呢。”
庄云青眉头一跳,心中一动,前世的此时并没有北方的地动,所以她也不知道这次的地动会造成什么的局面,上官极和面具公子无声无息的去了北方,是不是也因为此事?
于是也压低了声音问周素素:“周姐姐,这事千真万确?”
周素素点点头,“当然,这样的大事,爹爹岂会胡说。爹爹也忧心着呢,上面赈灾需要银两,若是国库银两不够,怕是又要加重苛捐杂税了。”
“周县令担心的不无道理。”
庄云青了然的点点头,事关国家大事,她也不敢妄议,只是这样一来,下面的百姓又要受苦了,虽然今年的东月县还算风调雨顺,有田的人家口粮交完税粮后,掺杂些野菜,红薯,能支撑到明年粮食成熟,但如果还要增加赋税,怕是许多人家都要饿肚子了。
而且,粮食一旦不够,大家都会去买粮,买粮食的人一多,到时候粮商会不会趁机抬价?答案是肯定的。
现在,消息还压在官府里,下面的百姓和粮商还没得到消息,也或许消息灵通的,已经在悄悄的低价存粮,就等着高价售出。
周县令有没有考虑到这个情况?若是知道了,他又会是什么样的态度来对待此事?
“云青妹妹,云青妹妹……你想什么呢?三叉路口,车夫问哪条路到庄家村?”
“啊……哦,左边的那条。”庄云青回过神来,用手指了指。
“黑子,走左边。”周素素对外吩咐了一声。
“是,大小姐。”马夫随即赶马往左。
“周姐姐,我在想刚刚您提到事。若是上面加税,老百姓得多用稻子补税,你说,百姓家里的粮食不够吃,到时候怎么办?”庄云青又压低了声音。
“嘘……这事啊本不该我们这些闺中女子考虑,不过啊,云青你说得有道理,现在消息还没有传开来,粮食没有上涨,趁这机会,你让家中,还有你的亲朋好友,早做准备多囤点粮,不过这事你得悄悄的,千万别泄露了风声,否则会出了大事。”周素素用食指在唇边,示意再轻声点。
“照周姐姐的意思,你爹周县令也考虑到了这点,不知道到时候,周县令是任粮价上涨呢?还是会有法子调和粮食的价格?”
庄云青又轻轻问了句,她需要知道官府的态度再做打算,重生一世,她现在的力量不足够帮上整个大魏,但她一定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东月县的百姓到时候为了一个远在千里之外北方的地震而饿肚子,甚至是卖儿卖女的惨剧出现。
“呵……云青妹妹真是聪明!你这话问我还真问对了,今天爹爹与属下在书房里谈话,我在书房中侍候着,倒是把话都听了个清楚明白,爹爹肯定不会任粮价涨上天价的,东月县的百姓在这时候出了事,我爹爹这县令岂不是要做到头了,这一点,爹爹不迷糊,说是等上面的命令来了,再联系东月县所有的粮商,把价格保持在百姓能接受的范围。但是,爹爹坐到这位置,一是靠了自己的用功,二是靠着爹爹的老师,后面并没有很大的靠山,爹爹又担心粮商中的刺头,后面有京城撑腰的那个,若不听爹爹的号召,这事就难办了。所以,我今天出府时,爹爹还坐在书房里愁眉不展呢。”周素素轻笑了起来,夸赞庄云青,又说了周县令的担忧和烦恼,脸色有些凝重。
“周姐姐,你要做一个为父亲分忧的聪慧女儿才是。此后,我保证周姐姐你在周府中的地位便再无人可取代了。”庄云青听了周素素的话,突然笑着对周素素戏谑道。
周素素被庄云青的笑晃了神,半晌明白过来她这话的意思,眼睛一亮,惊喜的看向庄云青:“云青妹妹是不是又有什么良策?”
庄云青微笑着点了点头,俯首在周素素耳边一阵耳语,听得周素素心中再次佩服不已。
“云青妹妹,我懂了。回府后,我就去找爹爹,你真是我的福星贵人呐,还有,你放心,你要买点心铺子的事,我一定让人迅速的为你寻个上好的铺面。”
“好,我就等着周姐姐为我寻个好铺面。”庄云青点点头,也不推辞,笑着接受了周素素的好意。
只要周县令听从了周素素的提议,不但能保证粮价不涨,而且还能让东月县的百姓交了多出来的税赋后,依然有饭吃,不会饿死,不会卖儿卖女,到时候,在这全大魏都受北方地动的影响,出现了大灾年的状况下,周县令的政绩就突显了出来,定会得到上面的嘉奖。
这样一来,周素素在周县令的眼里就成了福女,女诸葛,周素素在周府的地位再无人可取代;庄云青也不用担心东月县的百姓出现灾年的惨状,庄云青又得到了周素素找的最好的点心铺面,是一举几得的好事。
两个人嘀嘀咕咕,马车赶得飞快,很快就进了庄家村,马车在庄云青家门前停下,因隔一段时间总有马车来接庄云青去县城做菜,今早有马车来接,现在马车回,倒也没引起村中人的好奇和轰动,村中依然是安安静静,这让庄云青松了口气,车中周素素是县令小姐,不论她在周府如何,若是到庄家村被人冲撞了,事情可不好办。
车子刚停下,小云烟肩上趴着火狐,就冲了出来,只看到了马车,也不看清楚赶马车人就大声嚷嚷:“二姐,二姐,十七哥哥,十七哥哥……”
马车中的庄云青立即对着周素素无奈的笑了笑,掀开车帘,麻利的跳下了马车,生怕庄云烟在娇客面前又说出一番豪言壮语出来。
“云烟,跑啥呢?这么激动。”
“二姐,大哥听说家中在建房,今天从学堂里回来了。咦?二姐,他是谁?十七哥哥呢?”庄云烟还挺执著的,并没有被庄云青岔开话题。
庄云青扯了扯嘴角,十七应该感谢妹妹,他当这个车夫是当稳妥了,不用担心被无理由的退换。
“这是黑子叔叔。”庄云青避重就轻。
“哦,黑子叔叔。”庄云烟没有得到答案,也没再继续追问十七,乖乖的叫了车夫一声。
“小妹妹好。”皮肤黑黑的中年车夫朝庄云烟憨厚的笑了笑,露出一嘴大白牙。
“云烟小妹妹,还有我呢?”车厢内的周素素再也按不住好奇,弃了矜持,掀开马车帘子伸出头来同庄云烟打招呼。
庄云烟不认识周素素,眯着细长的眼看向二姐。
“她是素素姐姐,是二姐的好朋友。”庄云青笑着提醒她。
“素素姐姐好。素素姐姐,你怎么不下马车?”庄云烟一听说是姐姐的朋友,立即热情十足的唤了声。
“谢谢云烟小妹妹……今天我就不下马车了,天晚了,以后有机会再来你家看你,好不好?”
周素素见天色不早了,又加上听到云烟说哥哥回来了,脑中便有了一个少年的挺拔身影,脸有些红,觉得不是很方便进家打扰。
“周姐姐,难得来到我家。不下来进去喝碗水?”庄云青也招呼周素素。
“不了,今天太晚了。你家不是在建新房子,等你家新房子建好,记得请我来吃喜酒,我一定备份厚礼。”
“哈哈……好,好,我一定等着周姐姐的厚礼。”庄云青高兴的大笑。
周素素命车夫调转车头,同庄云青和庄云烟告辞后,放下了车帘,放下车帘前眼神复杂的看了眼三间破茅草屋,没想到那么俊俏的一个少年,还有这样一个貌美聪慧的女孩子,竟然生在如此贫穷之家,住在三间草屋里,还好没埋没了他俩的智慧和才气。
不过,也许是自己担心得多余了,他们家不是正在建房子吗?
不管是那少年也好,还是这女孩儿也好,定非池中之物,只等一飞冲天之时,也许,他们的路,以后会比自己会走得更远更宽,而自己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除了嫁一个好人家,已经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周素素想想,心中黯然。
“小姐,没想到云青家里如此贫寒。”丫鬟小兰对着周素素感叹了句。
“是啊,我也没想到。不过,以现时看,这种情况不过是暂时罢了,就凭云青妹妹那出色的点心手艺,她那聪明劲儿,我敢说,不出一年,她家在东月县,就可以屈指可数。”
“恩,我也觉得,我挺喜欢云青她做的点心。”小兰附和的点点头,还咂巴咂巴了小嘴。
“你呀……就记得吃。”周素素“噗嗤”的笑出了声,拿手指点了点吃货小兰的额头,她真担心,以后只要有好吃的,小兰就是被人卖了,还认命的帮别人数钱。
北方岭城,除岭城平原一大块卧着城岭这坐省府,其他的地方都是山高路险,此地并不贫穷,但却是地动的高发之地,拿现代做比喻,和某川一带相似。
岭城边的一高山峰顶上,东方昱和上官极并排而立,二人,一人着白衣,一人着玄衣,黑白分明,动静相衬,相同的是,二人脸上的神色同样凝重严肃。
这里的地理位置好,一眼望去,岭城平原全在二人的视野下,只是此时,岭城却似一座地狱之城,断垣残壁,人与动物被它们压在地下,朝廷派来营救的人员,正夜以继日的抢救着那些还存活的百姓,发放粮食,救济药品。
此次接了圣旨来此赈灾救援带队之人,正是三皇子东方泽。
东方泽是当今圣上康德帝最宠爱的儿子,此次,赈灾如此重要,且能立功站稳朝堂之事,康德帝自然是想到了自己这个最宠爱的三儿子,忽视了深居太子殿的东方昱。
康德帝对这位太子再次的“失忆”,使得东方昱这一边大臣,危机感更重,想要见太子,但依然和以前一样,被太子身边的人一句话打发了,见不到太子殿下本人。
这些大臣们却是想不到,东方昱在东月县,岭城发生地震,京城收到消息的同时,他也收到了,并在随后也知道了皇上绕过他,派了三皇子东方泽去岭城赈灾立功,给其铺路一事。
东方昱知道后,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找到了上官极,与他长谈了半夜,并在第二日,二人起程骑马也赶到了岭城。
事情紧急,东方昱走时,只留下了十七,叮嘱他保护好庄云青外,没有透露任何消息,所以,庄云青这才通过周素素知道了地动之事,并结合云管家的片言只语,知道二人也可能是去了北方地动发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