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懂,她不明白,她曾那样深爱的男人,为什么如今面对妇孺儿童也能不眨眼的下手。
如果他真的自始至终都是这样的人,那么当初她该是多么的瞎了眼,才会爱上他?
“我要见裴祁深!带我去见裴祁深!”
许唯一抓住总统府前持枪哨兵的手臂摇晃,哨兵伸手将她推开,只以为她如那些静坐抗议的人一般,也是来总统府示威的,立时扣动扳机将枪口对准了她。
许唯一不管不顾再次冲上前:“我要见裴祁深,你们去告诉他,去告诉裴祁深,就说我许唯一要见他……”
“许小姐?”
裴重锦身畔下属蓦地听到‘许唯一’这三个字,立时停了上车的脚步,他有些狐疑的走过来,看清楚确实是许唯一,立时脸上带了殷勤笑意:“许小姐,您要见大公子是么?”
“是,我要见裴祁深,我现在就要见他,你带我进去,现在就带我进去……”
许唯一像是落水的人骤然抓到了浮木,她急切的开口,细白消瘦的手指攥着那人的手臂,几乎将指节都陷入皮肉中去。
天幕下着淅淅沥沥的雨夹雪,许唯一的头发湿透了,湿漉漉的贴在脸上,她脸色惨白如鬼,眼仁儿却亮的逼人。
“许小姐,您跟我进来吧……”
许唯一颤栗着轻轻放开了手,她抬手抹了一下脸上的雨水,跟着那人向灯火通明的总统府走去。
裴重锦觉得头痛的难捱,他点了一支雪茄,那样刺鼻呛人的烟雾,却好像还是无法平息他心内的烦躁,胸房里像是有一头困兽,四处的乱撞着,仿佛随时都要破腔而出一般。
“大公子……”下属在外面轻轻扣了扣门,刚唤了一声,重物砸在门背上的声音突兀响起,下属吓了一跳,还没反应过来,许唯一却冲上前,一把将门推开了!
“许小姐……”
下属吓的几乎魂飞魄散,他们这些心腹下属,在裴重锦跟前,也从来不敢逾距一步。
这位许小姐……
可转念想到,这位……可是许小姐啊。
“裴祁深!”
许唯一推开门,满室灯火倾泻而出,落在她湿透的眉眼上,而那窗畔站着的男人,手间夹着的雪茄袅娜的冒着轻烟,他眉宇深锁,眸中却是怒火昭彰,许唯一闯进来那一刻,他另一手握了已经上膛的枪,缓缓对准了那突然闯进来的年轻女人。
许唯一却没有片刻的迟疑与惧怕,她一步一步向内走,沾满泥泞鞋底很快弄脏地下名贵的地毯,湿发上的水珠缓缓的滴下来,沿着她的下颌落下,没入衣领落在纤细的锁骨上。
她脸色那样的白,可眼瞳却那样的亮,那黑亮如星的眼瞳,怎么好似在哪里见过……
不是前几日在裴公馆,好似是很久远很久远的模糊回忆中。
裴重锦的头蓦地剧烈疼痛起来,他握抢的手隐隐颤栗,许唯一却已经走到他面前,她抬起手,握住冰凉枪管抵在自己的眉心处:“裴祁深,如果你恨我,那就杀了我,杀了我,变回从前的裴祁深,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