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老爹的事儿?
刘春来看着对方脸上的严肃,有些头大。
“行,明天上午叫上我爹以及其他大队干部,一起讨论下这问题……”
时间也不早了,还是让几人先回去的好。
叶玲的目的也在这里。
要是不分开大队跟厂子的财务,就只能用另外的方式来解决现在的问题。
她在这边的时间不短,自然也知道葫芦村现在的情况很复杂。
恰好这会儿刘八爷等人也差不多完事儿了,就一起回去。
一路上,刘八爷都在说刘春来选的这位置好,老祖宗当年就想在这山上修建刘家的宅子以及祠堂啥的,就因为缺水……
刘春来不知道自己神棍形象已经深入了人心,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回答。
“对了,八祖祖,明天得让咱们老刘家的初中毕业的也都报名,参加考试。”刘春来实在是不想听刘八爷说什么风水啥的事儿。
要是风水真的管用,他们这边至于穷到这种程度么?
“春来,咱们刘家的初中毕业的都已经进了厂子……”刘载厚不理解刘春来什么意思。
刘家的初中毕业生,进了厂,一个月有28块的基本工资呢。
原本不少人都因为没钱,只是让儿子上学,闺女就留在家里,帮着干活,等到该开亲了,就找个好人家嫁了。
现在地交给集体了,都由大队交学费,甚至读书的孩子还有一顿饭的补贴。
就有不少家庭开始动了心思,准备在九月一号开学把孩子送到学校。
现在刘春来说让刘家初中毕业的也报名参加考试,培训阶段一个月可是只有18块!
“春来,咱们刘家的子弟,不是按照那18块一个月来吧?”刘载德也开口问了。
“既然是参加培训,统一都是这样。”刘春来皱着眉头看着他们,“他们是刘家人,我只会提供给他们比别人更多的机会,而不会有任何特殊优待。尤其是在一个企业内,就如同之前吃大伙食(大锅饭),有些人没干多少活,跟别人拿一样多,这样下来,还有多少人会努力?”
刘春来说完,没有看刘家的几个族老。
而是扭头向着旁边已经坐在滑竿上的刘八爷看去。
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虽然还没有完全黑透,在几米的距离,刘春来也看不到刘八爷的脸色。
老头没有吭声。
刘春来要把时间留给他们,说了一句,就先往下下山去了。
“八叔,你看这事儿……”刘载厚在刘春来走下去,几乎都快看不到人影的时候,才开口问刘八爷。
刘八爷叹了一口气。
“春来娃儿说得有道理,你们也别去说他不顾刘家人。就因为他要顾忌刘家人,才用这样的手段。咱们老刘家的后人即使没有能力,队里以及每家都有股份,也能分得不少的钱……”
刘八爷对这事情倒是看得透彻。
换成原来,他不会如此去考虑刘春来这样做的目的。
就像刚才,明明想要借着机会跟刘春来交流一下风水方面的专业知识,人家根本就不接话。
后来刘八爷一想,顿时发现自己插手太多了。
既然刘春来在风水布局以及黄道吉日、吉时的选择上没有任何问题,他就不应该开口的。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风水这方面的东西,更是难以立判高下。
有些东西,需要时间来验证的。
如果说得太透彻,反而会因为泄露了天机而导致事情发生变化。
刘八爷想明白了这事儿,自然也就能明白刘春来的用意了。
“以后这事情少去瞎说!直管去支持刘春来就行了。别的不用考虑,就想着他是咱们老刘家的旗手就好!”刘八爷叮嘱着几人,“看看九娃,人家是晚辈,在从春来当了旗手后,一直都是以狗腿子自居!要是外人知道是给我们老刘家打长工,他们怎么想?”
几人顿时愣了。
根本就没想过这事儿。
这样一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啊。
刘家人交了地的,每家都有股份在春雨制衣厂里,而且后续的各种产业,都是春雨制衣厂投资,这就意味着所有的产业老刘家的人都有股份。
产业越多,他们以后能分到的也就越多。
就像以前老刘家是大地主的时候。
甚至,跟以前还不一样。
那时候,老刘家的土地,都掌握在本家手里,即使分家,不继承家业的,分得的也都是金银财宝,而不是土地。
现在是所有刘家人都有股份。
“八叔教训得是!载厚知道了。”刘载厚瞬间想明白了道理。
他弟弟刘载德一时间还有点没想明白,可在刘载厚拉扯衣角的情况下,也赶紧表示明白了。
其他人同样也表态了。
刘八爷才再次叹了口气,“能出这样的能人,也不知道是我刘家的福分还是祸事。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刘家要是不帮着他当冷箭……”
后面的话,他没说。
其他人也就意识到了。
“八叔,听说今天下午的时候,郑建国丢了队长职务,跑去找了几家有地在修路范围的人,现在他们都改口了……”刘载德突然开口,“这事情,要不要我们出面?”
“不用,春来既然让杨光明来负责,那就有他的道理。”刘八爷摇头。
两个刘家精壮后身抬起滑竿,就趁着天还没黑透,往山下走去。
郑润民家,一个典型的三合院。
房子的墙,是用黄泥夯筑的,上面盖着谷草。
墙上的窗户也小,天还没黑,里面就看不到了。
郑润民三个儿子两个闺女,闺女早就已经出嫁,家里穷,二儿子出去当了上门女婿,三儿子更是从小就给别人家当了抱儿子。
就只有大儿子郑新云跟老两口住在一起。
从大儿子郑新云结婚生了大闺女后,由于婆媳矛盾太厉害,分了家。
老两口住三间正屋,郑新云一家住了右侧厢房。
按照往常,现在是已经吃了夜饭,一家子在地坝里歇凉的时候。
可今天,不管是郑新云家,还是郑润民家,灶屋火都还没点。
灶孔里的灰,也都还是冷的。
“爹,你今天就给句通快话,那地,究竟换不换!你大孙女在制衣厂,被赶了出来,明天公社报名,如果不换,你孙子跟孙女都没了机会……”郑新云强忍着愤怒,看着正坐在屋檐上抽叶子烟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