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继祖叹息一声,他意识到,自己掉进了张高的算计之中!
难道他要借敌方之手除掉自己,好将所有的军功占为己有?
还是抑或要逼迫自己在祖先的坟前自尽?
白继祖在一瞬间,又断然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张高既然是修真高人,军功于他半点用都没有!
便是自己自尽,于他又有什么好处?
他心中大惑不解,骤然间,一个想法冲进了脑海……难道真正要害自己的竟然会是天始皇帝?
一定是这样!
白继祖看着远处倒在血泊之中数以万计士兵的尸体,低沉问道:“皇帝既然要杀我,何以非要我在祖上坟前自尽?难道是要羞辱我这位‘屠夫’远祖?”
张高面色平淡,微微摇头,道:“皇上既然如此安排,自然有他的理由,你无需多言,快到坟前自尽,省得咱家动手,我也好回去复命!”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白继祖双手颤抖,仰天悲壮呐喊:“显然是有人对我动了杀机,才造成了今日之局面,也罢,我既有心杀贼,而无力回天,便用我这条命报答当今皇上吧!只是我死的冤枉……我便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害我之人!”
此刻的天地,茫茫漆黑一片……
他豁地转身,大踏步地向前面那座山一样的大坟走去。
紧随他身后的张高,听了这话,不知为什么身上竟然颤抖了一下。
白继祖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去,这种生死煎熬,让他悲愤难当,突然竟产生了一种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的念头。
“张高,你乃修真高人,我己是濒临死亡之人,看在你我同朝为臣、伺候君王的份上,能否告知,冥土是否有地府?”白继祖转头,用那张茫然的脸对着张高。
“世分三界,为天界、人界、地府,人死后进入六道轮回,皆受冥府大帝及鬼王、鬼将辖制,六道的凡夫,死后或生三善道,或坠入三恶道,再度生,如此不一。”张高抬头看了他一眼,娓娓道来。
“可有不入六道轮回者?”白继祖嘴角抽搐了一下,直接问道。
张高闻言,脸上渐渐浮现出沉思表情,半晌之后,道:“厉鬼冤魂,煞气冲天,精神坚强,不入六道。”
原来,凡死状越惨,所受杀伐之气越重!
受杀伐之气所激,其魂魄不堕轮回,游荡于天地间,成为猛鬼。
这种猛鬼便是天劫也奈何不了他,极为厉害,便是修士碰上,一般也要退避三舍!
白继祖发出一声惨笑,道:“好好好,既然我那位先祖神威震世、名动古今,人称‘屠夫’,定当不入轮回,我便如你所愿,在我祖先坟前,活祭了我自己,以我心血溅祖先,换取他的英灵现世,以杀光这些上族修士!这样,我也可成为猛鬼,好替自己讨还这笔血债……将害我的势力,连根拔起!”
他突然间感觉自己腰杆直了,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长平大地,一片空旷。
千里古战场被鲜血染红的地面,一眼望不到尽头,偶有旋风将地上的沙尘卷起,像白雪一样飞扬在空中。
这不是寻常的沙尘,而是砂粒般的白色骨灰。
白色骨灰铺满了大地,上面骨灰被吹起来,下面又露出了尚未完全腐化的一层层枯骨。
白继祖既然决意寻死,心中并不惧怕。
他脚踏枯骨,却不断联想……
当年这里,肯定是血流成河,才能形成这尸山骨海,难道这是自己的那位先祖造成的吗?
如果是他,这也太恐怖了!
越是接近那座土丘,旋风刮得就越猛烈,风声中,厉鬼哭泣,骨粉漫天,在漆黑的夜里,像是起了一层白雾,到处都是雾蒙蒙的一片。
当他一步迈出灰白色骨灰形成的雾霭时,眼前豁然开朗……
只见土丘四周千丈之内,并无半点儿骨灰粉尘扬起,有的只是透体的阴寒,如同一把把刀子割在身上。
这座土丘远看似小,但是来到近前才发现,它的上半截被外面的雾气隔离住了视线,其实却是一座巍峨沉浑的大岳。
这一座以岳为墓,以山崖为碑的大坟!
整座大坟通体呈血色,连周围无尽的古木也是褐红色的树干,血色的叶子,这与千里长平赤色的大地形成一体,让人很难发现。
天空中的那轮明月,透过大坟透发的血色氢氲气晕,看上去像极致了在黑暗汪洋尽头升起的一轮血月,将磅礴的大坟照的十分诡异。
白继祖与张高立于坟前。
这座墓居高临下,爆发出古岳压顶般的的无敌气势,向二当头罩下。
二人皆清晰感应到了大坟爆发出的恐怖气息波动的可怕,脸色不约而同地变得苍白起来。
“你生前修为高得吓人,没想到你死后,尚有如此威势,怪不得‘他’要在此时此刻解除对你的封印!”张高噔噔噔的连退了几步,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恐惧!
这种层次的力量一但复活,便是上族修士也能从这世间轻易彻底的抹杀去!
张高的脸色有些变得阴沉,暗自道:“将此人放出,不知是福是祸?与自己又有什么好处?封印没揭开就这么厉害,到时候可别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