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你个混账东西!”
何善下意识地以为是何安出卖自己,故而心中大怒,挥手给了何安一记狠狠的耳光,随之怒骂道:“我让你在家守着夫人,你竟敢擅自跑出去喝花酒?而且还在外惹是生非,尽给我找麻烦。”
“大哥,嫂夫人多年来一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有什么好守的?”何安委屈地辩解道,“再者说,我也只是……只是偷跑出来一会儿,本想快些回去,却没料到竟被他们捉来?”
说罢,何安伸手一指柳寻衣,言语虽恼怒,但神色却仍十分忌惮,道:“他们不是我惹来的,我根本就不认识这些人……”
闻言,何善一愣,转而望向柳寻衣,之后又左顾右盼一番,狐疑道:“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带我来这儿作甚?”
“何大人,你能有今时今日的地位,全仗你岳丈大人的庇佑,如果让他知道,你竟背着他宝贝女儿,在外私养了三个小妾,不知结果会如何?”柳寻衣优哉游哉地坐在桌旁,一边为何善斟茶,一边风轻云淡地说道,“我已查过你的底细,你岳父家有两个女儿,而且尤其疼爱先天残疾、命途多舛的小女儿,也就是你的原配夫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何善听的心惊肉跳,若此事真让他岳父知晓,何善的好日子就算彻底到头了。
不过何善毕竟为官多年,又岂会轻易被人唬住,故而强作镇定地冷笑道,“你敢威胁本官?我一向吃软不吃硬,有种你就把这件事捅出去,看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哼!”
“何大人稍安勿躁!”柳寻衣伸手一指对面的椅子,笑道,“坐下喝口茶,消消气。我若真想毁你前程,大可把你的三位小妾直接送到府上,交由尊夫人发落。又何须把大人请到这儿来?我与大人无冤无仇,怎会平白无故找你麻烦?今日,在下只想和大人交个朋友。”
闻言,何善脸色稍稍缓和几分,他面色谨慎地坐在柳寻衣对面,待他上上下下地朝柳寻衣细细打量一番后,方才缓缓问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看着似乎颇为面熟。”
“何大人果然好眼力,还记得去年的腊月初八,潘八爷过寿。”柳寻衣淡笑道,“何大人曾去潘家贺寿,虽只是稍稍站脚,转瞬离开,但我与何大人的确在那时有过一面之缘。”
“潘家?过寿?”何善自言自语地嘀咕几声,思量片刻,突然眼前一亮,惊呼道,“莫非你是贤王府的人?”
“何大人如何知晓?”柳寻衣话音未落,便已猜破缘由,点头笑道,“是了,一定是东湖帮的李老虎告诉大人的。”
“本官与贤王府素无瓜葛?不知你今日这是……”
“冒昧打扰何大人,当然是有天大的好事。”柳寻衣笑道。
“好事?”
“不错!”说罢,柳寻衣的目光突然转向汤聪。但见汤聪快步上前,将怀中所抱的一幅画卷,在桌上缓缓展开,并问道:“何大人,可否认得此图?”
“这是什么?”何善扫了一眼画卷,见卷中所画乃是山水林溪,画质颇为古朴,画风甚是精妙。
“晴川山水图!”
“嘶!”
柳寻衣此话一出,何善猛地倒吸一口凉气,刚刚还颇为不屑的目光,顿时变的紧张热切起来。
“我知道何大人的岳丈,一向对中原的古玩字画极富兴趣。他的大女婿,当年就因为献上一件稀世唐三彩,故而从四品知州,直接擢升为二品同知。”柳寻衣察言观色,不紧不慢地向何善解释道,“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何大人却仍只是四品官,以大人的满腹才学,实在是大材小用。呵呵……自那之后,凡遇大人岳丈的寿辰,何大人必会挖空心思,千方百计地设法讨好,以求受到重用。只可惜……大人所赠寿礼,往往都是些庸俗之物,难入岳丈法眼。但今日这幅晴川山水图,却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比之当年的唐三彩还要珍贵百倍千倍。若何大人能将此图献于岳丈,莫说是二品同知,就算是当个一品官……也未尝不可?”
“咕噜!”
闻听此言,何善下意识地吞咽一口吐沫。对于此图,他虽早有耳闻,但却是可遇而不可求。
“素问……咳咳……”何善缓缓开口,喉头忍不住地一阵阵发紧,“素问此图乃稀世珍宝,不知你又是从何而来?这图……又是真是假?”
“稀世珍宝固然难寻,但也要分是什么人去找。大人公务繁忙,日理万机,自然无暇去找,而贤王府却是门生故旧遍天下,想找区区一张图,岂不是易如反掌?今日师爷也在此,听闻他对古玩字画颇有研究……”柳寻衣笑道,“何不让师爷上眼,一鉴真伪?”
见状,早已按耐不住的何安迅速冲上前来,如获至宝般俯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细细观瞧。许久之后,何安面色惊骇地看向何善,难以置信地感叹道:“大哥,此图是……真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