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旭元闻言挑了下眉头,并未立刻下定论,而是先转头看向另外一方的带头年轻士兵。
与老兵争执的这个年轻人,立刻颇为激动地站出来说道:“卡鲁人本来就有食人习俗,今天又杀了我们那么多人,我这只是一报还一报罢了!!!老霍尔,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外祖母是从山上跑下来的卡鲁人。但你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可怜我那妹夫和外甥,他们只是在镇子之间做个行脚商人的小买卖,就被卡鲁人杀了还挖掉了内脏和双眼,害得我妹妹跑回家整日以泪洗面。“
年轻士兵说着说着就有些动情,面上止不住涕泪横流。
“卢克!我怎么昧着良心了?!你外甥虽然是在郊外被杀的,但也不一定是卡鲁人干的。这些年领地内冒充卡鲁人,截杀商旅的山贼土匪还少吗?而且也有可能是碰上了边境巡逻队中——那些打野食卡油水的军队,我早就听人说那些军队可比山贼还狠毒多了,而且为了防止别人知道都会下死手灭口。那些土匪和卡鲁人反倒知道细水长流,还不会轻易竭泽而渔,只要不反抗大多只求财不要命。你觉得你妹夫会是只要财,不要儿子和自己命的守财奴吗?“
老兵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而且我听说卡鲁人接触其他王国的人多了,也已经开化文明了不少,也只是少数深山老林和海岛上的封闭野蛮部族还保留着食人习惯,其他情况除非是要举行祭祀神明的活动,不然大部分人都很少亵渎死者了。你今天如果挖了人家心脏,到时候人家攻破城镇,不照样要报复到你家人身上?而且说不定其他镇民还要被你这样的行为连累,你又于心何忍呢?”
陈旭元听到这里,已经对整件事情彻底心下了然。只是士兵身后几个戴着破草帽,浑身衣衫褴褛犹如最落魄的拾荒者,还露出一副黄牙带着阿谀献媚的讪笑,眼睛闪烁不敢直视他,四处乱转的人,倒是让他有些不明所以。
“他们几个是什么人?”他直接朝着带头的年轻士兵卢克问话。
“回老爷的话,他们几个是附近农庄的农奴,因为要打仗就都跑回镇里了。加西亚老爷安排他们跟着收集石头柴火和搬运尸体,给我们打打下手。刚才听到有肉吃就跑过来,说要给我帮忙想分点肉吃。”
卢克的话让陈旭元比较奇怪,因为他听到那位疑似穿越者老乡的加西亚男爵,平时经常在饭桌上说他的雄图大略和民主人权主张的话,便疑惑得问:“怎么还有奴隶?你们领主不是在提倡权利、民主和均田吗?镇子里大部分人看起来也不缺衣食,难道他没有准守承诺释放所有奴隶籍自由身份。”
老兵霍尔对此好像比较了解,他眼神朝着旁边几人示意道:”以前确实是无条件释放过一批家生子和卖身奴仆,但后来发现城堡人手不够用,而且镇子里的富户也对此颇有异议,最后就颁布法令变成了,自愿卖身以及欠债贩卖为奴任然合理合法。说穿了和过去也就换汤不换药。现在有些奴隶是变卖家产给家人看病卖身的可怜人,可也有许多烂赌鬼和酗酒的闲汉最后成了奴隶,卖身为奴这也并不完全算是件坏事。一方有了稳定吃食,对于领地治安来说,这些泼皮无赖这样集中在庄子里反倒容易管束,免得在领地里到处惹是生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