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忽忽而过,转眼漆黑的夜色中便有了一丝丝亮白,外面隐隐传来铜钟的声音,是皇宫之中报时的钟声,表示时间再过一刻就要进入卯时。
眼下已经快到仲夏时节,天亮的很早,因此短短不过一刻钟,卯时的钟声响起的时候,天色已经非常明亮,似乎突然之间就天亮了。
侯府的管家仆人已经开始陆续起床,做饭的,喂马的,洗衣的,扫地的,加上又是大丧之礼,很快整个侯府就到处都是人,而且水轻柔也端着热茶来到灵堂,看着依旧呆呆坐在椅子上的陈旭,水轻柔跪在陈旭的面前温柔的说:“夫君,人死不能复生,您也别太过忧伤,是青宁公主自己无福享受您的恩宠!”
陈旭伸手拉着她站起来说:“轻柔,让你受委屈了,等我办完葬礼再跟你解释这件事!”
“轻柔不委屈,夫君先喝点儿热茶暖暖身体,还要再过两天才能下葬,切莫累坏了身体!”
两人说话之间,管家已经带着仆人进来清整理和打扫灵堂,把被夜风吹乱的经幡和白布挂好,不过谁都不知道灵堂之上供的只剩下了一具空棺材。
一夜没合眼的陈旭此时再看这口摆在家里的棺材,心中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忧伤,只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恍惚感,但为了把这场悲伤的葬礼演完,陈旭只好还是装作一副忧伤的情绪,闷闷不乐的继续当死了老婆的侯爷,看谁都不顺眼,惹得满侯府的下人都战战兢兢的不敢正眼看他。
而此时,换上一身粗麻布衣带着斗笠的虞无涯已经赶着一辆马车摇摇晃晃来到城门处,车上放着一口精致的大木箱,还坐着一对双胞胎小萝莉,虞无涯直接亮出清河侯府的腰牌,守门的兵卒根本就不验看车上的东西就赶紧放行。
出城之后,东方已经有红色的霞光出现,天色已经完全大亮,虞无涯挥鞭驱赶着马车直奔巍峨高耸的太乙山而去。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沿着驰道来到一条通往太乙山中的的岔道口,就在虞无涯收缰准备停下来观看的时候,只听旁边一颗大树上呼啦一阵风响,抬头就看到一个柔美的身影从大树上跳了下来。
一个身材高挑的女子,目测有一米七以上,上身紧身窄袖的白色褥服,下身淡青色长裙,浓密的秀发胡乱用一根花藤扎在脑后,背上还背着一把剑,脸上罩着青色的面巾,只露一双带着清寒气息的眼睛在外面。
两人大眼瞪小眼儿的互相看了几眼,女子冷冷的开口:“你便是清河侯府的人?”
“不错,小娘子是……”
“好了,你可以走了,马车留下,这两个小侍女也带走!”女子冷冷的打断虞无涯的话。
虞无涯嘴巴张了几下说:“那我怎么回去?”
“我管你怎么回去?”女子不耐烦的走到车边,手掌轻轻一掌拍在木箱的铜锁上,只听咔嚓一声,铜锁直接散开掉落下来,木箱盖子跟着弹开,露出里面的王青袖。
“公主~”
“三娘~”
两个莫名其妙跟着虞无涯出城的小丫头这时才知道木箱里面竟然还藏着王青袖,因此微微愣了一下之后一起扑到木箱上嚎啕大哭。
“哭甚子,青宁公主还没死,侯爷让我把她送出来,让你们也跟着一起,以后好照顾她!”虞无涯赶紧说。
此时王青袖脸上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呼吸还算平稳,只是仍旧还处于昏迷状态,对四周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好了,你们都下来了!”女子看到王青袖,于是再次冷冷的看着虞无涯。
虞无涯耸耸肩跳下车指着两个哭的梨花带雨的小萝莉说:“这两个是青宁公主以前的贴身侍女,我不知道你要把公主带往何处,但最好还是把两个侍女带上,以后也好照顾!”
女子想了一下点点头,然后坐上马车准备离开,却不防虞无涯突然手一伸扯下她脸上的面巾。
看着女子的脸,虞无涯仿似被雷劈了一般双眼呆滞,嘴巴裂开一丝口水顺着嘴角滴落下来。
而女子决然也没想到虞无涯会突然扯掉她的面巾,也是呆呆的看着虞无涯,两人对视了秒之后女子脸色一白,突然一脚踹在虞无涯的胸口将他踹出去一丈余远,随着虞无涯飞跌出去,而女子也如同一道光影追了上去,同时还能听见呛的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
“噗通~”
等虞无涯落地之时,一柄漆黑的长剑已经顶在了他的脖子上,散发的寒气让他浑身汗毛都倒竖起来。
“你在找死~”女子双眼散发着无尽的杀气,声音更是如同寒冰一样冷的令人发抖。
而虞无涯仍旧像还没清醒一样,躺在地上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女子的脸,一脸猪哥相的说:“你……你嫁给我好不好!”
“咔嚓~”女子银牙紧咬柳眉倒竖,脸颊上一道仿似花纹的伤疤因为愤怒显得特别明显,手中的宝剑就要捅下去,不过瞬间似乎想起了什么,把剑收回来之后冷冷的说:“我听说清河侯身边有一个家伙,是赤松子前辈的徒弟,难道就是你?”
“不错不错,就是我,我叫虞无涯!”虞无涯满脸兴奋的从地上爬起来连连点头,满头满身的草屑看起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赤松子怎么会教出你这种草包!”女子不屑的将宝剑插回剑鞘,然后看都懒得看虞无涯一眼,转身跳上马车,驾的一声就驾车准备离开。
“姑娘别走,虞某并非草包,只是前段时间被盖聂所伤还没回复过来而已!”虞无涯一把将马缰抓住后说。
“盖聂?”女子双眸之中一股白光闪过,然后点点头说,“盖聂虽然资质愚钝,但剑术还不错,你一个草包被他打伤也理所当然,放手滚开~”
“姑娘,你我一见钟情,嫁给我好不好?”虞无涯死死的抓住马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