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有办法。”
陆宴北面色平静,语调笃定,好似早已有了万全之策。
“事先没告诉你,也是因为我并没有打算一定娶她,跟你说,只会让你多想。
可没料到,那天会遇上。”
陆宴北还是解释了,不管苏黎接不接受。
说到那天的事,陆宴北突然想起另一事。
“对了,那些衣服可曾送到苏公馆了?”
苏黎瞥了他一眼,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想着那些衣服。
她不知,男人提起这个话题,却是为了引出接下来的话。
“那些衣服,你穿着很好看,只有我的女人穿着才好看。”
所以,当贺雅琳说要买同样的衣服时,他说太丑了,打消了那位贺大小姐的念头。
苏黎听懂了他话中深意,眸光越发讶异。
不善言辞的男人,从不会甜言蜜语。
这种话,应该是他所能想到的极限了吧?
心硬了一路,什么都想好了。
可不料,被他三言两语击溃。
苏黎整个人又乱了。
男人拉着她的手,越发握紧,颀长伟岸的身躯渐渐俯低,俊脸与她相触。
“苏黎,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处理好这些,嗯?”
就是这句,让苏黎突然又清醒过来。
蓦地一把,撇开他的手,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陆宴北瞧着,英挺的眉宇间全是不解。
“我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我说过,是来给你治病的。”
她不能被他三言两语蛊惑,不能忘了自己的初衷。
“今天是十五,你今晚又要发病,你还是进屋去吧。”
陆宴北皱眉,嗓音越发沉郁:“苏黎,你不信我的解释?”
她信,正是因为信,才越发要撇清关系。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坏了他的大事。
“先进屋吧。”
没有勇气迎上他的眼眸,苏黎低着头,错身走开。
陆宴北在原地站了会儿,微微整理好情绪,才转身跟上。
苏黎从医药箱取出采血工具,等陆宴北进屋后,转身看向他便说:“衣袖掀起来。”
陆宴北眸光一沉,脸色也严肃到极点:“你要做什么?”
“为你治病。”
她手上的采血工具,陆宴北认识。
军中的军医多数都是西医,有这些工具。
“我说了,我不接受这种治疗方法。”
“你既然聘请我做你的医生,那你就得依照我的治疗方案,否则,你可以解雇我。”
苏黎收起所有思绪,只把他当做自己的病人,言辞间干脆利落,毫无商讨的余地。
“还有,从今天开始,我每次给你治疗,不管有没有效果,你都必须给我一根大黄鱼——这是我的诊金,你若接受,治疗继续,若不接受,少帅可另请高明。”
苏黎话音落定,不止是陆宴北脸色阴沉到骇人。
连一旁站着的魏寻都深深皱起眉头,知道两人的关系出了问题。
一根大黄鱼,这对陆宴北来说自然不算什么。
他给得起,不在乎。
只是,苏黎这种方式,再一次划清界限,把两人的关系归位到医生与病人的位置上。
他们这么久的情意就一笔勾销了。
“苏黎,你一定要这样吗?”
陆宴北盯着她,眸光阴冷,沉声问道。
“怎么,少帅不想给,还是给不起?”
苏黎反问,故意激怒他。
“你想要,别说一根金条,一百根我也会给。”
男人沉沉说定。
“谢谢少帅慷慨大方,一百根就不必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只收自己该收的。”
而这份诊金之所以这么贵,其实算是她卖血的钱了。
换血法治疗,需要她每半个月给他输血一次,甚至可能更多。
通过输血来降低他血液中的毒性浓度,已达到抑制毒性发作的目的。
这种方法能不能奏效,尚未可知,但至少得试试。
可这种方法对她身体损害很大,所以多收些诊金也是应该的。
陆宴北不知是不是气到,突然不说话,只用那双压迫人的视线,牢牢盯着苏黎。
魏寻左看看,右看看,心急焦虑。
“苏医生,少帅跟贺小姐的婚事,只是权宜之计——少帅没有提前跟你说,是担心你知道后??”
“魏副官,我没有怪他,相反,我是在帮他。”
苏黎没有看魏寻,视线停留在陆宴北胸前纽扣的位置,双目失神,平平淡淡冷冷静静地道。
“他要结婚,就得把这病治好,不然吓着那位贺大小姐怎么办?”
陆宴北眉眼一抖,看向她,一时竟分辨不出她这话到底是气话还是发自肺腑。
时间渐晚,月色渐浓,硕大的圆月高高悬在半空。
陆宴北伫立着,渐渐地,眉心开始拧紧,身体也出现异样。
苏黎看着他的脸色,意识到他的毒性快要发作了,连忙吩咐:
“魏副官,先用铁链把他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