瞭望者要塞,商业区,银针酒馆。
和冷寂的街道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当徐楠推开门走进酒馆,绕开石柱抵达大厅的时候,扑面而来的不仅是温热的气浪还有人群喧闹的呼喊声。
只有前台无聊的酒保投来观望的目光。
徐楠取下身上的斗篷,抖了抖积雪,叫了一杯果汁,不经意地坐在了吧台旁。
此时已经是午夜,但酒馆里的美妙夜生活显然才刚开始。
空气里弥漫着劣质香水的味道,还有燃煤的酸味。
他忍不住拧了拧鼻子,强迫自己接受这混乱的氛围。
“您的果汁,很抱歉我找不到新鲜的了。”酒保耸耸肩。
徐楠接过那杯果汁,轻轻抿了一口,强忍住没皱眉。
味道实在不怎么样。
不过以瞭望者要塞窘迫的物资状况,实在也不能要求太多。
但徐楠想要放松的心思也落空了。
他是出来透气的。
在翻阅了五六本厚达上千页的书籍之后,昏昏欲睡的徐楠选择了放弃。
伊芙琳睡得很香。这得益于徐楠递给她的那本水里隐藏着的轻度催眠粉末。
她需要好好睡一觉。
而原本想要趁这段时间,自己找到阿特萨姆家族相关资料的徐楠最终也差点没把自己看睡过去。
考虑到这些书籍都是古籍孤本,一旦吞了就没有第二本了,他也只能摇摇脑袋跑出来透透气。
伊芙琳的线索和他从艾略特口中问出来的讯息很难组成一幅完整的拼图。
而关于阿特萨姆更多的消息,哪怕是失乐园的八卦体系,都没有涉及到太多具体的信息——这很正常,失乐园毕竟不是万能的。
为了在明天下午的庆典开始之前掌握更多的情报,徐楠只能自己跑出来,试图从本地的民众口中调查点东西出来。
但是现在,坐在酒馆里,感受着嘈杂的气氛,徐楠只能苦笑。
他觉得浑身难受。
这一刻,他分明能感觉到自己弥漫出的和整座酒馆格格不入的气息。
“好吧,我根本就不是个搞暗中调查的料。”
他心里苦笑一声。
秦乐乐那边还没有消息,这让徐楠有些担忧。他的本能告诉它,积寒日庆典和艾略特手里的蚀心者符咒——这两件事情肯定有其内在的逻辑连接处,只不过自己没有找到而已。
“来都来了,多少还是要试试。”
一口气喝完果汁,他给自己鼓了鼓劲。
“那边在玩什么?”他往吧台上丢了一枚银币,假装随口问道。
酒保手脚伶俐地接了过去,随手一擦,塞进了口袋里,表情却变得拘谨了一些:
“那是忍冬鼠的竞技场。”
“大家都是为了找点乐子。竞技规则很简单,沿着跑道跑,从到终点,谁的速度快就是赢家。赢家是通吃的。”
“您可以购买一只自己的忍冬鼠参加比赛,但不能给它喂食乱七八糟的药物。约克老大不允许那种事情发生,上个月就有个外乡人……”
在酒保絮絮叨叨的叙述下,徐楠大致明白了规则。
忍冬鼠是一种极小型的鼠类,普遍只有手指长,两指宽。这玩意儿非常耐寒,身上肉很少,但是饥荒年代,仍然有不少库特林人会跑到地下洞穴里去寻找忍冬鼠的巢穴。
忍冬鼠的繁衍能力很强,跑步速度其实一般,但自从有人发明了这个游戏并将之付诸于实践之后,银针酒馆的生意就好了不止一倍,而贫民窟的孤儿们也多了一项全新的日常任务:抓捕忍冬鼠。
一只强壮的忍冬鼠,可以在银针酒馆卖出高价,越强壮越受欢迎,哪怕付出的金钱和可能得到的收益不成正比,但也有的是赌鬼愿意买单。
徐楠凑了过去,忍着味道看了一场比赛。
对于经历了地球上各种精彩节目洗礼的他来说,其实一点都不精彩。
但对于赌桌旁付出了真金白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赛跑的众人而言,却毫无疑问是一场视听盛宴。
在裁判的口哨声中。
一只灰色的忍冬鼠拔得头筹,撞掉了终点的锦旗,惹来众人的怒骂声。
而那只忍冬鼠的主人则是一手提着一只笼子,一手抓着筹码,笑的合不拢嘴。那只灰色的忍冬鼠钻进了笼子,顿时被塞了好几把口粮。
桌子旁的人垂头丧气地走了。
下一轮据说要十五分钟以后开。
其余人都走了,就徐楠站在那里,顿时有几个眼尖的人跑过来推销他们手里的忍冬鼠,徐楠还没和他们搭上几句话呢,忽然间,酒馆门外响起了推门的声音,然后是沉重的脚步声。
几个穿着蓝色衣服的年轻人走了进来。
他们的衣服上堆满了雪,看上去在雪地里至少走了几个小时,整个人都被冻僵了;但他们的表情却很享受。
大部分蓝衣人都坐的离壁炉远远的,他们点了一些清水和面包,吃的也不多。
这群蓝衣人走进来之后,徐楠能明显感觉到气氛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蓝衣狗!”
有人低声咒骂。
蓝衣人们视若无睹,他们吃完食物之后,找酒保要了两间通铺,就匆匆忙忙地离开了大厅。
“他们是谁?”
徐楠有点好奇,随手拉住一个看客问道。
那人愣了一下,含糊不清地回答说:
“是蓝衣教的人……我草?怎么是你?”
徐楠定睛一看,对方一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搞得徐楠也惊诧莫名,还以为自己一不小心穿越回了野火城!
“葛雷?”他也惊了。
葛雷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怎么哪里都有你?”
“你跑到瞭望者要塞来干嘛?”
徐楠看着葛雷,忽然心生妙计,拉着他往旁边坐:
“不着急,我们慢慢谈。”
葛雷面露警惕之色:“你想干嘛?”
徐楠宽慰道:
“别怕,我会付钱的。”
葛雷顿时如释重负:“你不早说。”
两人勾着胳膊往旁边卡座走过去。
只剩下旁边几个提着笼子卖忍冬鼠的家伙目瞪口呆。
……
“你居然是接了杰洛特的雇佣任务才来这里的?你们走了多久?”
卡座上,一杯高浓度的烈酒和一杯浓度更高的咖啡摆在两人面前。
徐楠端着咖啡热热手,想想也是有些好笑。
没想到还能在这里遇到野火城的熟人。
“别提了。”葛雷惆怅地说:“老子已经两个多星期没碰过女人了。”
徐楠呵呵笑道:“这么说,杰洛特也在这里?他去找他的老师了?”
葛雷点点头:“就是那个家伙欺骗了老子。”
“我还以为他这么多年牧师当下来了,起码有点油水,谁知道是个穷光蛋,差点连老子的雇佣费都给不起了。”
徐楠干笑一声,完全不信这幅说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