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太后悠然醒转,一睁眼,看到的便是赵院使的脸孔。心里顿时一阵怒火上涌。
玉乔下药之事,为何会曝露?
那两个宫女,分明是早有提防,一直在盯着玉乔的动静。所以,才会“及时”又“凑巧”地逮住了往羹汤里下药的玉乔。
当日她惊怒过度,一时反应不及。之后略一思虑,便猜出了是怎么回事。
这个吃里扒外的混账东西,不知何时起了异心,暗中向帝后投诚。此事定是他向谢明曦通风报信,帝后顺势设局,将她绕进了坑里。
亏得她一直对他深信不疑,引为心腹!
她的病,大半都是生生气出来的。
奈何此事不能说穿揭破,不然,真正没脸的是她这个太后。这口闷气,她不忍也得忍下。赵院使倒是没半分心虚,每日前来为她看诊治病。估摸着心里肯定盼着她早点咽气吧!
俞太后心中恶意一起,忽地说道:“皇后,哀家病得快不行了。若哀家闭眼归西,你就赐赵院使一杯酒,让他到地下继续伺候哀家。”
赵院使:“……”
赵院使心里一紧,双膝一软,跪到了床榻边。整个人哆嗦着,连求饶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如果俞太后病重归西,他这个院使确实要担些干系。不过,罪不至死。俞太后现在说这等话,明明白白地要他殉葬。可怜他连求饶都不敢。
……
俞太后忽然说出这般怨怼恶毒的话语,赵长卿尹潇潇俱是心中一惊。两人迅速对视一眼,心里一同浮起疑惑。
赵院使是俞太后一手提拔起来的太医,堪称俞太后心腹。俞太后病了之后,看诊开方之事,也都是赵院使拿主意。
赵院使做了什么,惹得俞太后这般愤恨?
等等!
前些时日,俞妍被送回俞府,玉乔被逐出宫……此事该不会和赵院使有关吧!
谢明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母后洪福齐天,福泽恩厚,定有上苍庇护。什么闭眼归西之类的话,母后可别再说了。”
尹潇潇定定心神,接过话茬:“是啊!母后说这样的话,儿媳听了心中也觉气闷难过。”
赵长卿柔声说道:“母后好生养病。儿媳们都盼着母后早日好起来呢!”
儿媳们真是一个比一个“孝顺”。
俞太后目中闪过冷笑,待要口出恶言伤人,昌平公主红着眼走到了床榻边,目中满是哀求:“赵院使竭尽全力为母后看诊治病,母后心中感念也就是了,何必说这等伤人心的话。”
求求你了,别再说这等伤人伤己的话了。
此时病重,正需要赵院使尽心尽力。在此时说什么殉葬的话,不是硬生生地将赵院使推向对立面吗?
母后,你已经众叛亲离,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也无人心向着你了。
你不消停些,还要闹到何时?
昌平公主眼中水光闪动,随时都会掉落。
俞太后所有的恶言,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口。索性将头扭到一旁,冷声道:“哀家要一个人清静清静,你们都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