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路上几支手电在打晃,村民们来得越来越多,已经三点了,夜雾很重。
两只死猪倒在地上,空气里弥漫着血腥气,原本山间的清新已经变成了另一种怪味,村部前打谷场上的人兴奋异常闹闹喳喳。
黄民让人拿出了大台秤,准备称下今天的收获到底多大。这就是给大家称粮食用的。
“我抬的时候觉得有三百斤。”有人指着地上那头大的说道。
“小的也有二百多斤吧!”
“等下等下,野猪身上泥好厚的!”
“洗洗再称吧!”
“对对,洗洗再称。”
“还是先称一下,洗完再称一次,看看这野猪身上多少泥。”
称完一头两百九十斤,另一头两百四十斤。
把猪拿下来,秤台上挂了好多血。
两头猪都倒在地上,好多人探头在看,有些小孩子已经忍不住好奇上前去仔细打量了。
都是男孩子,胆大的直接去踢那死猪,拿手指抠那枪眼。
“刘同志好枪法!”有人直接就夸上了。
这让刘壮实越发心慌。
他是个什么枪法自己最清楚,跟他的厨艺差不多,也就是一般般。
当时三人一起瞄,他毫不犹豫瞄的是大猪的身体。
现在身体部位的枪眼是在另一头身上。
自己的目标却是头部中弹。
所以无论是哪种情况,自己想打的跟实际想像的都有区别。
就好像打靶时前面两个靶,瞄了红心,结果隔壁靶的五环外有个枪眼!
啊五环!
想到这里,刘壮实不安地挠了下脖子,好几个包挺痒的,应该是被蚊子咬的。
“刘班长,你去洗个澡吧,正好里头有热水。洗了再睡个好觉。”黄民关切说道。
“那我先去冲个澡。”看着那一大桶热水,刘壮实都恨不得自己先去泡一下了。
可惜这时两头猪已经被抬起丢进了大木桶里,野猪身上的泥不是一天堆上去的,要好好泡才能去得掉。
看眼下没啥事,刘壮实去到楼上洗澡,接着黄民也上来洗,男人洗澡很快,他又有心思,匆匆洗了下,又把衣服搓了一把晾出去就回到楼下。
大木桶里两头猪一上一下,水满了一地,好些人围在桶边看死猪。
粗黑的鬃毛,凶狠的形状,还有那挂出嘴唇的獠牙,引得大家兴致勃勃议论纷纷。
“阿民,这两头猪两个枪眼,一头一个,是不是你打飞了?”有群众拉着刘壮实小组的一个民兵问道。
那民兵一扬头:“我肯定打着了。”
“那就是阿根了,反正不会是刘班长。”
那边叫阿根的也急了:“我怎么能打飞,我是打这头。”
阿民打的是大的,阿根打的是第二大头的,两人都说自己打着了。
刘壮实搓了下嘴,他打的是最大的那头,瞄的是头,但现在大家都看见了,整头猪确实只有头部一个枪眼。
我跟阿民打进了一个眼里?
事实真是这样?
连刘壮实自己都不敢信。
争吵还在继续,接着有村民上来看那枪眼,说反正等吃出枪子就知道是谁打着谁没打着。
众人哗然,有人就看到了刘壮实,想拉他来表态。
“都别吵吵,谁打着的重要吗?这是集体功劳”
从楼上奔下来的黄民叫停了这个争执,都拿着枪呢,你们吵什么吵,万一是刘班长没打着,他不要面子的啊!
集体功劳?
刘壮实听得浑身不自在,但又不想上前去说是自己没打着,万一自己真打着了呢?
苏有田听到这话,看了眼刘壮实,偷偷一笑。
“笑什么笑不要做事啊!”刘壮实不动声色,是不是他都不重要,反正他就是个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