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不好意思,你们大队的同志们那天连午饭都没吃,我要找个机会请大队的全体警官!”
“你不知道现在有八项规定吗?还想象让我们大队的全体同志接受吃请,让我这个教导员怎么做呀?我一个人代表他们就行了!既然是丁老师诚心请客,那我就不客气了 ……老板,来个燕窝炖鲍翅!”
站在桌旁的饭店老板苦着脸道:“李所长,我们这里没这道菜!”
丁齐也笑了:“我没听说过这道菜。”
李青花小手一挥:“没有啊?那就一人来一头澳龙,要三斤一只的!”
老板:“这个也没有。”
李青花:“那你们这里最贵的菜是什么?”
老板:“境湖一锅鲜,一百二十八块,份量足够你们两个人吃了,我免费再赠送两个凉菜。”
李青花:“今天是丁老师请客,他有钱,不用赠送,照常算账、照常打折就行……这也太便宜了!”
老板在心中吐槽:李所长是跑到这儿寻开心来了吗,上哪里给她弄什么燕窝鲍翅澳龙啊,明知道没有,还装模作样地点了半天。但这话也只能在心里嘀咕,不敢说出来,赔笑道:“李所长,我这里只是一家大众小饭店,主要做在校大学生的生意,讲究的就是物美价。”
李青花:“好了好了,就点一道境湖一锅鲜,老板你看着配两个凉菜……丁老师,喝点什么酒,五粮液还是茅台……这里也没有,那么桃花潭还是境湖大曲?”
丁齐:“我开车了。”
李青花:“你没吃药吧?感冒药、消炎药啥的。”
丁齐:“那倒没有。”
李青花语气就像领导在安排工作:“叫代驾!”
丁齐:“我下午还有预约,你下午也得上班呢。”
李青花:“那就整点啤的吧。”
丁齐:“好好好,就陪教导员整点啤的。”
丁齐请李青花吃饭,结果李青花把时间选在了中午,地点就定在境湖大学西门外。等两人见了面,李青花把丁齐带进了街边的一家小饭店。丁齐说这也不像个请客的样子呀,李青花却说就是这里,让丁齐只管结账。
饭店老板当然认识李青花,虽然她春节后已经调到分局刑警大队当教导员了,但是老板还是习惯叫她李所长。酒菜很快就上齐了,李青花笑道:“便宜你了!”
丁齐给李青花倒了一杯酒:“您这是唱的是哪一出啊?跑到这里来点三斤重的澳洲大龙虾,还一人一只,不是在调戏老板嘛!”
李青花很爽直地答道:“我是在调戏你!”
丁齐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说道:“调戏我干嘛呀?”
李青花:“因为丁老师的档次高啊,要点就点最贵的,否则配不上你的身份。”
丁齐:“这话从何说起?”
李青花:“我可是听说了,昨天晚上田相龙田大老板请客,在境湖市最高档的饭店,你挑菜谱上最贵的点了一桌,田老板买了五万多的单!就一顿饭呐……”
丁齐苦笑道:“原来你想说这回事啊。田相龙要感谢我,我也不想要他的钱,但总不好一顿饭都拒绝吧?做了好事,接受好意也是应该的。他把我的导师也叫去了,在座的还有你们分局和江北分局的领导。
田老板既然定了那么高档的地方,我要是只点一盘醋溜土豆丝,那就是存心让人尴尬下不了台了……其实我点的菜越贵,他心里越好受,这也是满足他的心理需求,倒不是为了自己吃什么。”
李青花:“就是看人下菜碟呗?丁老师,我敬你一杯!”
丁齐:“也可以这么说吧,该我敬你,教导员辛苦了!”
李青花放下杯子又叹了口气道:“案子终于水落石出,该进去的也都进去了,但田老板心里不会好受吧?”
丁齐点了点头道:“这事搁谁身上都不会好受,他有必要去做个心理辅导。”
李青花:“田相龙的亏心事也没少做过,说起心理辅导,他可以去找你呀,十倍的谈话费都付得起。”
丁齐:“人性总是复杂的,不好一概而论。我对他现实中的事情参与太多,根本不适合做他的心理医生,已经给了他建议,还推荐了别的心理医生。不提田老板了,那天才知道你调到分局刑警大队当教导员了,我是不是该祝贺你升职了?”
李青花:“升什么职啊,说起来我好像还相当于降了半级呢!”
丁齐一愣:“好端端的为啥降了半级,难道是犯啥错误了?”
李青花:“我能犯啥错误!是我自己申请调过去的,其实也不能算是降级。”
丁齐:“我没整明白。”
李青花:“这么跟你说吧,按照国家公务员序列,派出所所长和大队教导员在职务上是平级,都是实职正科。但根据境湖市的土政策,派出所所长高配半格,是副处。这个副处是境湖地方的副处待遇,而刑警大队教导员这个正科,是国家公务员序列中的正科。
从去年开始,中央发文要求清理整顿各地方的公务员序列,地方政策与中央规定不一致,要以中央规定为准。那怎么办呢?只能是老人老办法、新人新政策。我是恰好卡在老办法的线上,所以职级上还是地方上的副处,但职务是国家规定的正科。”
丁齐:“我勉强听明白了。”
李青花:“很多体制内的同志经常都被绕晕了呢。”
丁齐:“那你干嘛要调到刑警大队当教导员啊,所长不是更好吗?”
李青花:“派出所婆婆妈妈的事情太多,而我一直是想干业务的,最感兴趣的是主审侦察,否则也不会去学心理学还想考心理咨询师了……丁老师,我觉得你如果加入公安系统的话,一定是位最优秀的主审侦察员,就是收入比你现在低多了。”
丁齐:“我真要去了,你们能收吗?”
李青花笑着摇头道:“看你的档案记录估计就通不过,而且领导也不敢要啊,现在谁都怕了你。还有好心人提醒我呢,既要对你保持尊敬,但又不要和你走得太近,你是个好人,也很有本事,但是太邪乎……”
丁齐苦笑不得道:“只要不害人,就用不着怕我。”
他们两人点菜的时候,南沚小区朱山闲家的小楼中,庄梦周、谭涵川、朱山闲这三个人也在边吃边聊。庄梦周和谭涵川又溜达到镜湖来了,朱山闲便回家陪他们吃午饭,只听庄梦周说道:“我早就说过,真要是和人动手,丁老师绝不可小看。”
朱山闲:“丁老师也没动手啊,兵不血刃便一网打尽。”
谭涵川:“这才叫厉害呢,假如眼神就能搞定,干嘛还要动拳头?”
朱山闲:“现在公安系统内都在传,丁齐把一帮绑匪都给催眠了,然后让他们乖乖地投案自首,把警察都吓了一跳,太特么邪乎了!”
庄梦周:“事情好像传歪了,普通的催眠师可没有这么大本事,就算是丁老师也不可能做到传闻中的那种事。但事真相更邪乎,江湖要门兴神术,丁老师已经玩得贼溜,假如按过去的说法,那伙绑匪都被他拍花了……”
就在这时冼皓拖着一个行李箱走了进来道:“几位师兄吃饭呢,丁齐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