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一次短短的风波,公主和小苑虽然没有公开的撕破脸,但方原却隐隐的察觉到,公主生了一个女儿,二女间公然的摩擦确实少了,但却助长了小苑更大的野心。
小苑看似没有顶撞,反而对方原,公主言听计从,但实际上公主定下的后院规矩,小苑根本就完全无视,打心眼里就没将生不出儿子的公主放在眼里。
方原思来想去,唯一能巩固公主地位的法子,就是公主必须生出一个儿子,然后方原立刻将这个儿子立成继承人,才可能令小苑彻底的死心。所以一连五日,方原并没有去视察、处理军政事务,而是留在总督府,足不出府的忙着和公主在寝居里恩恩爱爱的造小人。
而从广东捉拿回来的钱谦益则关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在待遇上并没有克扣钱谦益,还是比照着他科举进士的身份,提供一日三餐。
自从钱谦益被捉回了总督府,这几日间不断有人通过各种渠道上门来求情,请求方原释放了钱谦益。这些上门之人送银子的有,送田产的有,甚至送女人的也不在少数。
区区银子、田产哪里可能买动方原?还有送的女人更是令方原感觉好笑。秦淮八艳的老大柳如是,还有姿色最出众的陈沅全是方原的囊中之物,方原还没心思去染指,何况是这些庸脂俗粉。
方原见都懒得去见这帮人,直接令锦衣卫将他们驱赶走了。
再过了几日,内阁的成员席本桢、冒辟疆二人也找上门来。这二人的虽然说法委婉,但还是在探方原的口风,是否真的要杀了钱谦益。方原对二人不置可否,二人又向方原陈述了杀害钱谦益的弊端,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相当明确,钱谦益能不杀就不不杀。
方原随口应付着将二人送走了,他是不得不佩服钱谦益在江南的名望。这人若非投水前突然怕死,嫌水太冷,此人的历史评价,肯定和在扬州城殉国的史可法是不相上下,妥妥的民族英雄。
但,千古艰难唯一死,钱谦益偏偏就是不敢往水里一跳。结果就是遗臭万年,盖棺定论的汉奸,连乾隆都钦点成贰臣。
该来求情的来了,不该来求情的也来了,但最应该来求情的一个人却迟迟没有来。
方原是暗自诧异,柳姐,你在做什么呢?
七日之后,方原找来被禁足,闭门思过的小苑,令她和独立核算团,逐一汇报这一年来经总督府批红的事务,还有就是拒绝批红的所有事务。
小苑似没有被责罚闭门思过,面色如常的与方原汇报军政事务。她不恼怒是不可能的,但她显然是在强忍,毕竟公主目前生不出儿子,对她暂时还没有现实的威胁。目前真正的威胁只是她自己,若她再上蹿下跳的挑衅公主惹怒了方原,会连累了方和,一子错满盘皆输。
小苑处理的军政事务,奖罚有度,该批的批,不该批的就严令拒绝,稍微与方原本人想法有出入的,只有寥寥数件而已。一年来才这么几件不妥当的票拟,这么个成果令方原是甚为满意。
独立核算团的账目也是一清二楚,与各地官府,还有应急储备田的对账,也是严丝合缝,没有疏漏。
方原满意的合上了账簿,正要开口夸扬小苑几句,突然觉得这个账目有些地方不对劲,脑子里也生出了一个疑问。方原的辖内至少有一京两省,近五十个府,各府府情不一,人的双臂还有长有短,这世上怎么可能会有严丝合缝,没有疏漏的账目?这也太令人匪夷所思!
方原将赞扬的话儿强行收了回去,话锋一转,面不动容的问道,“苑夫人,这些账目是经过反复校正的?”
小苑善于察言观色,方原说话之前的神色显然有异,忙顺着他的话说道,“是,有些州府校正得多些,有些州府校正得少些。”
她这个回答几可说是滴水不漏,方原轻哦了一声,又问道,“校正之前的原始账簿,我也想瞧一瞧。”
小苑征了怔,还是令独立核算团团长秋霖取来了校正数据之前,最原始的账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