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展这么一闹事,立刻引来了众人的目光。在南门外守着施粥的十来个范家家丁冲了过来,将两人围在当中。
范福被吸引了过来,指着二人呵斥说,“你们做什么的?敢来范家捣乱?找死啊?!”
方原冲秦展使了个眼色,秦展一下冲进人群里,前去找随行的锦衣卫前来护卫。
方原呵呵一笑说,“范福,是吧!你算个什么鸟人,也配和我说话,让你们管事的,范永斗,还是范三拔来谈。”
正说话间,秦展带着随行的锦衣卫也杀到了,个个荷枪实弹,一排霹雳火铳对准了范家的家丁。
范福看着前来挑衅的方原,看不出众人的虚实,立马换了个嘴脸,赔笑说,“请两位爷等着,我立刻去回报!”
方原一把扯着他衣领,狠狠的摔在地上,一脚踩在他背心,取过一支霹雳火铳对准他的后脑勺,“我让你走了?这两个女人是我妹子,你敢强买强卖,该怎么赔?”
范福被枪口指着头,早已吓得脸色苍白,忙说,“这,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各位爷,饶命!”
方原冷声说,“你给我听清楚了,立刻准备十大锅白粥,今日所有流民有一个没吃到白粥,我立刻毙了你;还有,你踢人打人,立刻赔银子出来。”
范福忙令范家家丁前去准备白粥,又颤巍巍的从怀里掏出了一两的碎银子,“爷,我只有这么多了。”
方原提着他衣领,连拉带踹的拖到了流民老者,还有两个女子前,喝令他跪下、赔钱。
范福冲着老者和两个女子连连磕头求饶,又赔付了一两银子。
老者和两个女子接了银子,冲二人连连道谢。
秦展打望着两个女子,满脸尘土都难掩出色的姿容,若是梳妆打扮后,那还得了?
他双眼微微一亮,看了看方原,数次欲言又止。
方原一行人押着范福在城门外等了半个时辰,几十个黑衣装束,全副武装的家丁簇拥着一个苍髯皓首的老者出了城门。
当先一人年约六十岁左右,满脸的皱纹,却遮挡不住双眼里透着练达的目光,不用说,这人就是范家的家主范永斗了。
被捆绑在边上的范福见范永斗到了,忙大喜说,“老爷,救我,救我!”
范永斗来到方原身前,也不看范福一眼,上下打量了方原一番,又瞧了瞧他身后举着一排火铳的锦衣卫,便知众人来头不小,忙挂上了笑脸问,“这位军爷是?”
方原冷声说,“我是锦衣卫百户方原,来贡市是与范家商议一笔大买卖。”
范永斗听说是朝廷的锦衣卫,微微一怔,方原这个名儿他也有所耳闻,就是在大同军镇的集市打伤他儿子范三拔,讹诈了三万两银子的方原。
他换做满脸的笑容说,“原来是方大人到了,既然是朝廷来谈买卖,我们进城慢慢谈。”
方原瞧了瞧贡市城墙上武装到牙齿的私人护卫,还有范永斗随行的家丁个个手持精铁腰刀、穿着皮甲,这个架势哪里是谈生意的架势,看来进了这个贡市,就是进了范家的圈套,是个鸿门宴啊!
方原此时随行只有二十名锦衣卫,贡市里至少估计也有上千的私人武装,双方的兵力完全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他在心里稍一合计,这个险,并不值得去冒!
方原也挂上笑脸说,“我还有军务在身,就不进城耽搁,生意在这里谈是一样的,哈!”
范永斗见他不进城,双眼露出一丝愕然,继而又堆上了笑脸,带着众人到了城外的茶水铺,令老板和闲杂人等全都远离。
范永斗清空了茶铺的诸人,邀请方原面对面的坐了,开门见山的问,“既然方大人多有不便,我们就直接谈生意吧!”
方原也不再转弯抹角,缓缓的说,“今次我们这几个锦衣卫前来贡市,就是替朝廷向范家买粮来了。”
范永斗微眯着眼说,“粮食?朝廷要多少呢?”
本来这次需要买粮十万石,但方原为了试一试范家的存粮,便伸出二根手指头说,“二十万石粮食。”
范永斗微微一怔,悠悠的品了一口茶,反问说,“这么大一笔粮食,朝廷用来做什么呢?”
“这个范永斗简直是大胆,身为一个朝廷商人,竟敢打听朝廷的军政方略!”
方原强忍着火气,当然也不会告知他实情,不紧不慢的说,“陕西大旱,军士、百姓都饿着肚子,朝廷要买粮食去往陕西赈灾。”
范永斗呵呵一笑说,“朝廷已有数年没在陕西赈灾,如今流寇遍地,怎么突然想起往陕西赈灾了?”
范永斗果然疑心很重,方原面上仍是平淡如水,“我仅仅是个锦衣卫百户,替陛下四处跑腿的,朝中大事岂能轮到我来过问?”
范永斗望了望众人,突然哈哈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