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就是这个小册子。”
一个气度倨傲的中年人,管事的打扮,从面色煞白的秋珠手中接过那本小册子,打开看了眼后,满意的点头道。
一旁,一个薄嘴尖眼的妇人推了一年轻人一把,那年轻人在家里厉害,可在人前却唯唯诺诺,搓着手张了张口,却又没胆说话。
见此,年轻妇人气的恨不能撕他一把,亲自上前赔笑道:“这位大爷,既然东西到手了,那之前说好的银子……”
那中年管事闻言,哂笑一声,道:“我还能哄你们不成?不过,银子能给,你们还要答应我一事。”
“什么事?”
那年轻妇人倒机警,防备的看了眼。
中年管事无谓道:“你们答应不答应都无妨,日后自有官差叫你们去答话,你们只要承认,从墨竹院取了这本小册子就行。”
说罢,中年管事冲身后一人点了点头,一小厮打扮的年轻人,有些肉疼的从怀里取出两大块银子来,递给眼睛都眯起了的年轻夫妇二人,道:“这是二百两,收好了。”
年轻夫妇二人还没接过,就听秋珠盯着那中年管事,沙哑着嗓子问道:“你不是说,只是贪图我们三爷的诗写的好,才想要这个吗?还说只有这样的小册子,才是三爷亲笔写的诗词,不是外面传抄的,又怎会有官差问话?你叫我承认什么?”
那中年管事没想到在她兄嫂面前软弱的秋珠,竟会如此质问,他多看了眼,却发现原本极瞧不上的丫头,倔强起来别有一番滋味,眼中闪过一抹淫邪之色,哼哼笑道:“我是这样说,没错。不过你拿给我的,可不是什么狗屁诗词,而是他科考舞弊的证据!有了这个,他不死也难!小丫头,跟着那个将死之人有什么意趣,不如随我去罢。包你吃香的喝辣的,我……哎呀!臭丫头,你干什么?”
中年管事的没说完,就见之前懦弱的和只鸡一般的秋珠,却忽然如同疯子一般,扑到他跟前,一把夺向他手里的小册子。
好在他有防备,一把举起册子避开了秋珠的抢夺,却不妨秋珠绝望之下,抓向册子而不得的手,同归于尽般抓向了中年管事的脸,几道血印子出现。
中年管事大怒,一耳光扇在了秋珠脸上,将她打倒在地,大骂道:“小贱人撞客了不成?”
秋珠兄嫂二人也大惊,不敢责怪暴怒的中年管事,反倒一起骂一边脸肿起,嘴角流血的秋珠:“小蹄子疯了?晦气的赔钱货,还不快给大人磕头赔罪!”
他们又气又急,因为眼见那年轻小厮竟将银子又收了回去。
秋珠嫂子更是要上前抓打秋珠,秋珠却反抗也不反抗,眼睛空洞的看着中年管事手中的册子……
正在这时,屋里人听到外面传来一道声音:“三弟,这里便是陈贵儿家,他丫头便是秋珠。”
听闻此言,屋里人面色皆骤然大变。
那中年管事再无趾高气扬之态,四处看了看,见这屋子根本没后门,一咬牙,竟转头往外狂冲出去。
只是刚出门,就听到一声爆喝声:“拦下他,走了他,拿你们抵命!”
不过没等外面带来的小厮动手,就见那中年管事“噗通”一下栽倒在地。
摔倒后,中年管事惊怒交加的回头看去,就见一道瘦弱的身影,披头散发,面色决绝的抱住他的腿,死死不放。
中年管事见之大怒,就要去踹,却又感到前面有风袭来。
下意识转头看去,只见一道人影从前冲来,飞起一脚,正正蹬在了他的面上。
一时间,中年管事眼前一黑,鼻子一酸,脑袋就懵住了。
手里的小册子,掉落在地。
踹他之人自然便是贾琮,他弯腰将小册子捡起后,长出了口气。
万幸来的及时,若是这小册子果真被人传走了,那事态就麻烦了。
对方之人也许只想坐实他的罪过,担心他毁灭罪证。
可真要丢了这个,贾琮就要变主动为被动,反而失去了证据了。
贾琏看到这一幕,就算后知后觉,也知道出了事,有人在害贾琮。
他愤怒的大声道:“来人,把这起子混帐东西都拿下!环儿,再回去叫人!”
六个小厮进来,将中年管事压倒按住,又将里面的年轻小厮和秋珠兄嫂全部控制住。
贾琮却看着秋珠,不知该说什么。
在他印象中,秋珠从来都是少言少语,本分做事的好丫头。
就算和她说笑,她也多是静静一笑,惹人怜爱。
每月的月钱,她都会全部送给家里。
为此,贾琮还叮嘱过小红,多给秋珠发一份,她家困难。
他从未想过,秋珠会背叛他。
刚才还是连命都不要的秋珠,此刻却看也不敢看贾琮一眼,身子颤抖。
见她如此,贾琮轻叹一声,没有言语,转身准备离去。
只是他刚转身,秋珠的面色就成了雪白之色,身子摇了摇后,缓缓起身,然后往庭院的东北角踉跄走去。
“哎哟,使不得!”
贾琮听闻贾兰的呼声,心知有事发生,转头看去,就见秋珠已经到了一处石栏边,正回头看他。
那一眼的凄然愧疚和悔恨,让贾琮心惊。
再看看石栏处的那一口井,贾琮面色登时一变,连喊都来不及喊一声,飞身扑向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