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清持等啊等啊,看过一个又一个舞台,角落的少年始终没有来自己面前。
手边厚厚一叠新生资料表翻到底,邢清持甚至怀疑,顺眼的小少年到底是不是选手。
“邢导师,”监听耳机再次传来声音,“后面还有几位练习生,今天早上刚过来报道,报名表还没有交给节目组。你先用白纸凑合凑合,后期播出的时候我们把报名表P上去,辛苦你了。”
邢清持:???
我如果注册一个小号,曝光选秀内幕,肯定能赚不少钱。
下半场又录制了四个小时,夜色渐渐深了,换班的工作人员也困的哈欠连天。
终于,题库里只剩下最后一道。
原本昏昏欲睡的选手们,瞧见屏幕上大大的S,瞬间清醒了。
来了!
传说中,比A级题目难好几倍的S题。
接下来,将会迎来选秀史上最惨烈的翻车现场。
唉,提前点个蜡吧。
工作人员迅速把道具搬上来。用白色泡沫板搭成一个小房间,房间内侧摆了一面大镜子。
然后他们搬来一个桶和一个大浴缸,把桶里的水倒进浴缸中。
“欸?还需要加水吗?”主持往旁边让了让,于心不忍的提醒,“现在是一月份啊。”
一月份,寒冬的深夜。
录制厅暖气不太热,有些穿的薄的选手一直靠抖腿发热。
这种时候让选手下水,节目组良心被狗吃了吗?
工作人员给浴缸加满水,才回答,“这是选手自己要求的。我本来还问他要不要用温水,他说不行,温水有雾气,会影响表演效果。”
“这么拼?天呐…希望他等会不要被邢导师骂得太惨。”主持小姐姐替他祈祷一句,调整状态继续主持,“接下来这道题目很特殊,是由新生养成系首席导师亲自出的题。”
“哇哦~”
邢清持一脸冷漠,不懂他们兴奋的点在哪里。
主持:“也是唯一一道个人题目。”
“哇哦!!!”
“有请最后一位新生,蒲…笛…笙!”节目组提前没打算让蒲笙来,台本上是手写的名字,她一下认错了。
反应过来迅速改口,做了个手势,“有请蒲笙。”
蒲笙打开话筒,来到舞台中央鞠躬,“各位安好,我是蒲笙。”
普通而简单的自我介绍,没有任何新意。
全场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上百双眼睛直勾勾看着蒲笙,说不出话。
艹艹艹!
什么情况?!
节目组还请了一个神颜王炸吗?!
出道位不够用了啊喂!
蒲笙原本的音色干净清浅,比较有辨识度。邢清持立刻想起自己早上去洗手间,听到隔间里面有人打电话。
哦,原来是被家里打压的小可怜。
邢清持对这个安安静静,不争不抢的少年很有好感,帮他cue了个梗,“终于看到让我眼前一亮的新生了。今天台上有各种年代的美男,你是什么美男?”
蒲笙没想到他会问莫名其妙的问题,思考几秒才说,“猴年。”
“嗯?”懂梗无数的网瘾青年没反应过来。
蒲笙解释,“猴年马月的猴年。”
呦,接的挺漂亮,回答既讨喜也有记忆点,比干巴巴的自我介绍好多了。
邢清持忍不住心里夸夸他。
“很好,我记住你了。开始你的表演吧。”邢清持眼中的透露欣赏,甚至默默决定:
等会蒲笙就算演得不好,自己说话也要客气点,免得把小朋友骂得哭唧唧。
蒲笙点点头,把话筒交给主持小姐姐,还得到了一句‘加油,别紧张’的安慰。
事实上,蒲笙并没有紧张,感受不到任何紧张的情绪。
他知道自己会一轮游。即使认认真真完成舞台,表演也会被后期彻底剪掉。
可蒲笙既然抽到这个题,他就会好好完成表演,
更何况,这还是在邢清持面前。
蒲笙站在浴缸边,转头看了眼邢清持。
七年前,情感解体很久的自己,第一次从他的戏中感受到了微弱的波动…
蒲笙收起发了霉的陈年回忆,一条腿迈进盛满水的浴缸里,然后将自己整个人缓缓沉入,被水完全淹没。
浴缸里的水溢出来,冷冰冰拍打舞台。
水面从起起伏伏到无波无澜,耗费了不少时间,沉进水底的人却一直没动静。
平静,死一样的平静。
连泡泡都没吐。
后面观众席上的练习生不清楚状况,以为是节目效果,全睁大眼睛望着浴缸。
然而现场工作人员急了。
他们都很清楚,节目组没有安排这段!
浴缸里没有任何供氧设施,蒲笙万一淹死了怎么办?
主持小姐姐跑到摄影机旁边,正准备让他们停止录制过去救人。
突然,耳边响起什么浮出水面的声音。
她连忙转过去,见蒲笙浮出水面,坐在浴缸里喘息着。
镜子中映出他湿漉漉的模样,头发湿哒哒滴着水,顺着白净的皮肤,一滴滴汇入锁骨窝。
他深灰色的瞳眸干净清澈,眸中带着冰冷的肃杀。
“是你吗?”蒲笙仿佛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语气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
全场除了蒲笙和邢清持之外,大家都不到题目内容,被这句话搞得众脸懵逼。
下一秒,镜中的人换了副表情——
他露出一个娇俏可爱、却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笑容。
大家同时听到一个仿佛少女的声音,似嗔怒又似撒娇,甜甜的说,“哥哥,你用自杀的方式逼我出来,也太狠了吧。”
双重人格!
大家脑内同时冒出这四个字。
蒲笙在没有铺垫,没有文字说明的情况下,用教科书般的演技,让大家从短短两句台词中,感受到主角分裂的两个极端人格!
……太厉害了,吹一句吊打全场,都嫌夸得不够具体。
主评审位置上,邢清持一眼不眨看着蒲笙,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