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
看起来像是幽灵似的烟雾,先飘升至半空,然后从棱堡的土垒上滚动下来,无声无息的。
但对于置身其中人们来说,他们却经历着前所未有的绝望。
棱堡土墙下方的防炮洞里,那些被呛得不睁不开眼睛的清兵,一边剧烈的咳嗽着,一边哭喊着。
“我的眼睛……”
“啊,我身上着火了……”
痛哭声,和绝望的喊叫声在烟雾中回荡着,痛苦的挣扎着的人们甚至不顾一切冲上城墙,然后从土坡中跑下城去,还好,这种荷兰式棱堡的坡度够大,而且下面还有护城河接着他们,让他们不至于摔死,一时间,烟雾中尽是一片“噗通、噗通”的落水声音。
这些为了躲避要命烟雾的清军,在慌忙逃窜中纷纷落水了。
现在正是夏天,这护墙河里水肯定是冻不死人的,但要命的是,这些清军都是穿着铁甲往护城河里掉的刚下去的时候,会水的还能扑腾几下,但是身上穿着十几斤重的铁甲,衣裳也吸饱了水,人也就变得死沉死沉的,只有拼尽全力才能游到水面冒出头来。
好不容易冒出头时,笼罩地水面上的烟雾呛得他们根本没有机会喘气,人一慌张,又一次沉入河底,就这样反复挣扎几次后,力气耗尽的人也就跟着沉底儿了。
那些被毒烟呛得慌不择路的清军,那里管得了那么多,他们要么跳进护城河水中,要么是挑到桥面上,然后一边哭喊着,一边逃跑。这些惊慌失措正黄旗汉军兵士在城墙上左奔右逃的撞在一起。烟雾里的场面一片混乱,痛苦的惨叫声,哭喊声、求救声混杂在一起,但是更多的还是“噗通、噗通”的落水声。
各种绝望的声音混杂在了一起。
整个绥宁堡,顿时就变成了一个有如地狱般的地方了!
那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建奴兵士,还没有从眼睛口鼻子的痛苦中恢复过来的时,在他们的身体还像着火似的火辣辣的“燃烧”着的时候,突然,从远处冲来了一队骑兵,这一队骑兵甚至都没有用骑枪,而是直接挥舞着骑刀径直朝着他们杀去了。
“杀虏!”
手举着直刀,杨珍大喝一声,双腿一夹马腹,就一马当先的杀过去。
“杀虏!”
周围的骑兵无不是喝吼一声,然后便纵马跟随着他向着建奴杀去。
尽管出于破甲的需要,明军用的直刀主要以“戳刺”为主,但用来劈砍倒也合适,纵马奔腾的杨珍在冲向建奴时,手中高高举起的马刀,随着他的探身前砍,利索的砍向逃窜的建奴,借着战马的奔腾时的速度,手起刀落间一个光秃秃的脑袋就被马刀拖带着飞到了半空中,鲜血从断颈中喷涌出来,也许是因为速度太快,脑袋被砍掉的建奴甚至又奔逃了一两步才倒下去,在他倒下去时,血就像喷泉似的在空中挥洒出了一个半圆。
原本骑兵们以为会遭到抵抗,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些捂着眼睛奔逃的建奴,根本就没有抵抗,只是哭喊着祈求着,然后死亡就降临在他们的头上。
在骑兵们的手中,锋利的直刀变成了弯刀,变成了骑兵,或是一刀将建奴的身体砍掉半截,或是刺穿他们的盔甲,将人挑飞至半空。
这甚至都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一边倒的杀戮,面对骑兵们的攻击,双手捂眼的建奴们,除了哭喊之外,就再不会做其它任何抵抗了。
终于,当骑兵们追赶着把最后一个逃窜的建奴像是砍瓜切菜似的砍成两截时,骑兵们勒住了战马,然后有些茫然的看着远方,远方那座棱堡已经完全被白中带黄的烟雾所笼罩,烟雾似乎变淡了一些,但烟雾中却是一片可怕的寂静。
在这片寂静中,这些骑兵们无不是愕然的看着这些战场,至于出身于将门的杨珍已经从先前的冲杀中回过神来,看着被烟雾笼罩着的城池,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怎么回事?
他半个月前刚离开大将军府进入作战部队,和其它大将军府的侍卫一样,成了哨长,原本他率领着着百名骑兵想要痛痛快快的杀上一场,可却不曾想,这场战斗这么快就结束了。甚至都还没有杀过瘾!
稳住呼吸的他,盯着远方的城池,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要都是这样的仗,那还有什么打头?
这仗怎么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赢了?
到底用的是什么玩意?
“这毒烟也太厉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