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便是今年赴考,能考中进士吗?
瞧着神情失落的好友,刘圣箴突然问道。
“为兄听说上令德世子移镇旅顺,于旅顺开府建衙,目前正在济南,广纳幕员,不拘文武出身。幕白贤弟可谓是文武全才何不去试试?”
李信摇头道。
“德世子虽然军功赫赫,可行事跋扈,他日若与朝廷决裂,小弟如何自处?家父已经是身负污名,小弟又岂能置李家于不顾?”
闻言,刘圣箴便劝说道。
“贤弟所言诧异,德世子虽说行事跋扈,可却也是忠于国事,南下抗虏,海路长驱千里,直捣黄龙,护留都于不失,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奇功盖世,要是其有意谋反,又岂会同意往旅顺开府?以为兄看,世子虽是跋扈,可却也是赤诚忠义之臣,断不会做不臣之事的。况且,即便是他日世子不臣,贤弟再离开也不迟啊,如此机会试一试又何妨?”
闻言,李信一阵默然,有些心动,却又有些畏惧。
尽管谈不上心志高远,但是出仕为官一直是李信所愿,但是自从父亲被罢官返乡,多年来屡试不第后,加上因为父亲的关系,选官出仕也是遥遥无期,这几年心中难免有些积怨。
转念一想,那怕就是德世子将来谋反又如何?德世子未尝不是明主!若是明主,得了天下,那也是天下百姓之福。
尽管这个念头,吓了李信一跳,可这么多年,因为爹的“阉党”身份,选官无望,甚至不受地方官待见的他,心中总是怀有一丝怨气。
“去试试吧!”
看着若有所思的好友,不知他心中所想的刘圣箴继续劝道。
“德世子虽是好杀,但能以宗室让朝廷破两百年藩禁,令其掌兵开府,如此可见其绝非寻常人,必定会慧眼识珠的。”
思虑再三,终究内心的那一丝渴望,让李信点头说道。
“多谢了刘兄点拨之恩!”
刘圣箴立即大笑道。
“何来点拨之说,来你我满饮一杯,为我贤弟能一展所学贺……”
其实他这趟过来也就是为了劝说好友,劝说他不要自暴自弃,哪怕不能科举晋身,总要寻找一个晋身之道。
……
北直隶通州,这是千里大运河实际上的终点,北来的乘客商旅大多自运河而来,在通州府张家湾弃舟僦车。不过在的张家湾已经没有了昨日的繁华,东虏的接连两次入寇已经毁掉了这里的一切。而此时在被东虏烧成一片赤地的张家湾码头边,一个头戴方巾,穿着一身灰布棉袍的读书人,冲着面前的数名友人揖礼道。
“吾此去济南,绝不为一已荣华,更非是攀附权贵,只愿以一己之力,北击东虏,保我百姓,护我名教!几位贤兄留步,小弟这便去了!”
“皕亨保重!”
“保重!”
在一片不舍声中,阎应元踩着跳板上了船,置身于船上他,直到船行时,仍然冲着送行的友人长揖摆手。
此别虽是不足千里,但也许就是此生难见了!
在友人的身影于视线中消失时,阎应元于心底暗自想到,尽管他已经中举多年,可是却也是一直没有等到朝廷的选官。这次德世子开幕府让他看到了机会,当然真正吸引他的,恐怕还是因为世子爷的那份号召天下读书人抗虏的檄文。这也是他选择南下的原因。
其实哪怕是朱国强自己也猜不到当这只蝴蝶开始扇动它的翅膀时,到底引起什么样的一场龙卷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