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
这怎么能怪阿娇?
归根结底,是两位藩王不安分,叛乱在前。阿娇和他们两人的立场完全不同,此时此刻相见,除了尴尬沉默外,还有何话可说?
朗哥儿半晌才问了句:“阿奕堂兄呢?”
阿娇低声道:“他在看奏折,母后在陪他,我一个人独自溜到会宁殿来。”
此时已是子时,阿奕还在看奏折!为何有这么多奏折?不用多问也知道,是因为藩王作乱,大秦战事又起,琐事一多,奏折自然就多了。
朗哥儿终于闭上嘴,再也没出过声。
太医看完诊后,开了药方。阿娇吩咐一声,立刻有宫人去太医院的库房里领药。
如果不是阿娇亲自来,便是开了药方,也领不到药材。
瑜姐儿感激地道谢:“谢谢你。”
阿娇苦笑一声:“不用谢我。我只希望,日后我们别有互相怨憎的一日。”
因为,我只救得了这一回而已。
日后战事有变,母后和阿奕下旨要杀你们,我也无可奈何。
瑜姐儿朗哥儿都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泪水齐齐涌出眼眶。
林茹雪扭到一侧的脸孔上,布满泪痕。
老天无眼,为何要让孩子们承受这样的痛苦?
……
这就是成长所需付出的代价吗?
如果他们可以永远都年少,不用长大,不必承受这般痛苦,该有多好?
椒房殿里,阿奕目光飘忽,思绪飘远,注意力根本没放在眼前的奏折上。
顾莞宁看在眼中,不由得暗暗叹息:“阿奕,你若是觉得太过疲倦,就别再看奏折了。早些回去歇下。”
阿奕瞬间回过神来,有些尴尬地应道:“我刚才有些失神,其实并不累。还有几份奏折,看完再休息。”
顾莞宁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是想等阿娇回来请罪,替她求情,所以才不肯走吧!”
阿奕:“……”
这都猜得到!
阿奕的震惊都写在脸上。
顾莞宁看的好笑不已:“之前宫人来禀报傅氏病重,我置之不理。阿娇过了片刻就找借口离开,必是心软领着太医去给傅氏看诊。走之前,你特意冲她眨眨眼,暗示你会留下为她说情。你该不是以为我什么都未看得出来吧!”
阿奕脱口而出道:“母后,你既是猜到阿娇会做什么,为何没阻拦?”
顾莞宁沉默片刻,才道:“我和傅氏林氏少时相识,是闺阁好友。之后妯娌数年,虽偶尔猜忌,却并无真正过节。如今因韩王藩王叛乱之故,我不得不将她们软禁。这是我身为中宫皇后责无旁贷的责任。”
我有我的立场,不得不这么做!
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心狠到不顾她们生死的地步!
如果不是我默许首肯,只凭阿娇一个人,如何能领太医进会宁殿?
这些话,顾莞宁便是不说,阿奕也能领会。
阿奕莫名地生出感动和唏嘘:“母后,别人都以为你心狠无情。殊不知,你也有心肠柔软之时。”
只是,这柔软的一面,被她隐藏得太深。无人能窥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