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看惯了盛鸿的昌平公主,心里也有些凛然。不过,在看到盛鸿身后的众人脸孔后,被压抑的怒火顿时又涌了上来。
皇室宗亲里,有亲王爵位的淮南王河间王临江王都已死了,只余辈分最高的两个年迈亲王。其余七八个郡王,俱正值盛年。以汾阳郡王为首,皆是宗室里的佼佼者。
可以说,这些人便足以代表皇室宗亲。
“皇上前来探望母后也就罢了,为何还带了一众亲王郡王前来?”昌平公主身为俞太后嫡女,自要挺身相护亲娘。
盛鸿没有出声,汾阳郡王上前一步,冷然道:“我今日前来,是有要事问责太后。昌平,你站到一旁!”
天家也是家族。身份最高的是天子,掌管宗人府的却是盛家的家主。
汾阳郡主一张口,昌平公主不能不让。
昌平公主再迟钝,也惊觉事情不妙了,下意识地看了床榻上的俞太后一眼。
病重的俞太后,在宫女们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坐了起来,有气无力地靠在绵软的被褥上。刚吃了半碗粥,倒还有些力气说话:“昌平,你让开。哀家倒要看看,他们这是要做什么?莫非是要仗着人多,来欺凌哀家不成!”
“先帝在天之灵看着,你们谁敢!”
汾阳郡王冷哼一声:“亏得太后还有脸提起先帝!我今日和一众亲王郡王们进宫,便是来问一问太后,先帝到底有何处对不住太后。为何太后心狠手辣,谋害先帝性命?”
……
最后一句话,如惊雷炸响。
俞太后脑海中轰隆一声。呼吸一窒,脸孔刷的白了。
深藏在心底无人知晓的隐秘,忽然曝露在众人眼前。
这等震惊和慌乱,几乎无法以言喻来描述。全身的血液汩汩流动,迅速冲往脑海。喉头阵阵腥甜。
俞太后身子晃了一晃。
昌平公主全身一震,不假思索地怒喊起来:“这绝无可能!汾阳郡王,你这是血口喷人!”又急急看向床榻上颤抖不已摇摇欲坠的俞太后:“母后,他们这是故意合谋来气你。你一定要撑住!”
汾阳郡王冷笑一声:“若无真凭实据,我等岂敢来惊扰太后!”
“昌平,你是个孝顺女儿,太后再怎么对不住你,你依然孝顺亲娘。可若你知道,你的亲娘曾对你亲爹做过什么,只怕你第一个就要反目相向。”
“这是赵院使的证词,你不妨拿去看看。真相自然明了!”
汾阳郡王自袖中拿出折叠好的证词,迈步走到昌平公主面前,将证词递了过去。
薄薄的纸张,在此时竟重如千钧!
昌平公主用力地攥着证词,一双眼死死地盯着汾阳郡王。
汾阳郡王面不改色,冷冷道:“这张证词,皇上已经看过了。所有的亲王郡王也都一一过目。”
“你还犹豫什么?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昌平公主全身僵硬,抬手的动作格外迟缓。
当着众人的面,昌平公主打开证词,目光落在写满字迹的纸上。眼前似有千星万点。
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每一个字她都认识。为何汇聚到一起,就变得晦涩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