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学道起床时,沈馥已经走了。
怀着忐忑的心情走进卫生间,发现内衣都被收走了,也不知道沈馥早上收衣服时昨晚洗的内裤干了没有。
看着桌子上沈馥买回来的早餐,边学道心里一时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自己这么一个大男人,怎么就干出这样的事来?
一个上午,录音棚里的沈馥都不在状态。
乐队成员看她脸上明显的黑眼圈,知道她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就劝她去楼上休息。
开始的时候沈馥执意不去,可是眼前总是回想那条黑色的样子,甚至总觉得能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腥味,沈馥跟大家说“抱歉,我到休息室睡一会儿。”
可是根本睡不着。
从怀孕到离婚到回来松江,沈馥已经空旷了两年,她的身体成熟而敏感。
几个月前,那时候她整天为吃住、看病和钱发愁,举目四顾却看不到一点转好的希望。
像她对生活的残存留恋一样,身体里的欲望也跟着奄奄一息。
一切都在认识了边学道,搬到这个家里后扭转。
生活安定下来,工作有了着落,是自己最擅长的音乐领域,而且整个工作室从上到下没人敢欺负自己这个新来的,原因很简单,她是边学道介绍来的。
家里有专职护工照顾母亲,护工的费用、治疗费用、生活费用,边学道不声不响地全部承担了过去,沈馥所有花钱的地方,不过是买买早餐、晚上打车和自己的衣物。
本来沈馥还懵懵懂懂的,昨天想了一晚,她忽然想到,自己现在等于依附着边学道生活,难道自己被这个小男生包养了?自己本来是他的老师,现在他却敢明目张胆拿着自己的内衣猥亵,就算这次自己装不知道,他如果仗着有恩于己得寸进尺怎么办?
思来想去,兜兜转转又回到了问题原点。
回到录音棚,沈馥还是溜号,没办法,跟范红兵请了个假,坐车回家。
坐在公交车上,沈馥靠着座位,看着窗外的城市和行人,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闲踱步,有的一脸茫然,有的神情倨傲,有的面带风霜,有的白白嫩嫩,有的枯瘦佝偻,有的大腹便便。
左边是一个白发老人挨个垃圾桶翻找空的饮料瓶,右边一个墨镜女郎坐在红色a4的驾驶位上边等红灯边打电话……车往前行,前边人行道上一个老太太正在售卖自己缝制的鞋垫、培育的花草,老太太身边不远处一个中年男人匍匐在地上不住向过往的行人请求施舍……一辆120拉着警笛从旁边开过……在挂着r字样牌匾的大院入口,几个手里拿着档案袋的人被穿着绿色制服的制止、询问,然后摇头、推到门外,随后两辆奥迪a6从大院里开出来,片刻远去……
俗世喜怒、人间哀乐、贫贱富贵、生死枯荣,尽收眼底。
这些画面,沈馥都曾经见到过,但从来没产生过什么感触。
生活的起落,磨砺了她的坚强,也唤醒了她女人天性中的多愁善感,她从没有像今天这样向往从容、富足、优游、自在的生活。
她已经30多岁了,还背着个神经病的名声,好男人跟好时光一样,离她越来越远。
沈馥努力练歌,想尽办法从边学道手里要歌,想的无非是借这次登台的机会,搏一次名利,想要靠自己的能力不再过颠沛流离的生活,最起码让妈妈安稳度过人生的最后时光。她曾经天真地以为可以依靠一辈子的父亲和丈夫,都从她的生命里消失了,一路走来她只明白了一件事:人只能靠自己。
所以,在成功之前,或者登台之前,就算虚与委蛇,也要跟边学道保持眼下的关系。
沈馥到家的时候,蔡姐推着老太太出去了,边学道也不在,屋子里只有沈馥一个人。
沈馥像着了魔一样,走进卫生间,站在地中央,猜想昨晚自己回来前边学道在这里干了什么。
一个古怪的念头突然滑过沈馥的脑海:下次再把洗过的内衣晾在这里,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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