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三秒的战斗(2 / 2)

王国血脉 无主之剑 6547 字 10天前

下一秒,还维持着闪避姿势,剑盾狼狈后撤的泰尔斯只觉咽喉一凉,心惊肉跳。

回过神来,他就已经被旭日军刀抵住了脖颈。

“命运之折跟战争一样,是门欺敌的艺术,”尼寇莱丝毫不顾自己肩膀上的伤势,眼神冰冷:“但如果你太沉溺其中的欺敌效果,太依赖于倚靠佯攻和变向来取得优势……”

男人没有说下去。

泰尔斯叹了一口气,他放低盾牌,倒提剑柄,以示认输。

尼寇莱的手上微微用力,冷哼着威胁道:“这就是你的下场……”

“嗾!”远处又是一声弩响!

陨星者脸色一变。

与此同时,泰尔斯倒提的剑刃反手削出!

两面夹击,尼寇莱脸色一变,破口大骂,却只来得及崩出一个字:“操!”

陨星者体内的命运之折再度流转,硬生生扭转着他的身形!

尼寇莱完美地闪躲过泰尔斯近在咫尺的反手剑,却被飞速的弩箭划破了左臂,带出一片血红。

状态不稳的陨星者咬牙连退数步,退出危险范围,用旭日军刀烫止住出血。

“我想他的意思是,殿下,您懂得如何欺敌,也懂得如何拼命。”

蒙蒂那褪去慵懒,唯留凝重,更多了几分凶狠的声音从周围的岩缝里传来:“但您经历的战斗实在太少,不懂得什么时候该欺敌,什么时候该拼命。”

泰尔斯眉心一动。

只听亡号鸦轻声道:“对此我有个建议:在敌人习惯你拼命的时候,你就欺敌,在敌人习惯你欺敌的时候,你才拼命。”

“感谢指导,”泰尔斯吐出一口气:“感觉我今天一天学到的,比过去六年的户外训练课都多呢。”

“我听出来了,”陨星者按了按胸前的伤口,不善地盯着他:“你在骂我?”

泰尔斯友好地笑了笑。

“还有,说起训练课,我没记错的话……”泰尔斯看着眼前的尼寇莱,颇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六年前,他的左腿和左臂都中过箭,但还是硬撑着战斗了一天,没有及时取出箭头,所以留下了毛病。”

尼寇莱闻言生生一顿!

六年前……

这个小崽子……

这个……

他的刀柄握得越来越紧。

泰尔斯凝重地道:“训练课上,比起右边,他的左边动作都有很轻微的不协调。”

“了解。”蒙蒂的回答很简短,也很满意。

尼寇莱沉默了一会儿。

“你们,”陨星者死死捏着刀柄,不再冷笑,眼神凶厉:

“你们……好得很啊。”

泰尔斯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轻抖着手臂——那种麻木和酸痛再度出现。

快到极限了啊。

下一刻,战斗再启!

王子侧身举盾,毫不客气地向着气得浑身发抖的尼寇莱冲锋!

回应他的,是陨星者的一记矮身扫腿,试图踢倒前冲的他。

这一次,泰尔斯咬紧牙关,不再用命运之折闪避。

他发动狱河之罪,增强力量,维持平衡,矮身踏地,死死顶住对方的腿!

“咚!”

一晃之下,泰尔斯没有摔倒,他怒吼着一记推撞,死死顶开尼寇莱的军刀。

岩缝里传来蒙蒂的大笑:“看,他学到了。”

陨星者全力启动命运之折,他贴着盾牌蹊跷地旋身而过,虚弱的右手伸过盾牌,拿住泰尔斯的左臂,巧妙一抽!

泰尔斯在这一抽下失去平衡,长剑刺偏了位置。

他整个人越过尼寇莱,冲出几步后失去平衡,单膝落地。

但有得必有失。

“咻!”

被泰尔斯绊住的尼寇莱只听耳边一响,只来得及从上身做出规避的他,腿部突然一痛!

“嗤!”

他被蒙蒂一箭射穿了左小腿!

陨星者痛呼出声,凶狠地破口大骂:“蒙蒂!”

“草你娘!”

王子痛苦地咳嗽了几下,他爬起来,看着尼寇莱的样子,微微蹙眉。

他转过头,对着隐藏幕后的亡号鸦不忿地道:“小腿?”

“你就不能找准要害?”

只听蒙蒂的嗓音响起,毫不客气地回顶了泰尔斯一句:“我也要找射界!”

“除非你想我连你……”

话音未落,就听得弩弦再响!

尼寇莱表情悲愤,他拖着受伤的腿竭力旋身!

“唰!”

幸好,这一支弩箭仅仅在他的大腿旁掠过,划破衣甲。

一箭射完,蒙蒂带着讽刺的全句这才慢吞吞地说出来:“……连你一起射穿,尊敬的,殿,下!”

泰尔斯一时语塞,他无奈地摇头:“算了,我们下次注……”

但泰尔斯的话还没说完,就突然感觉身后一凉。

心惊之下,泰尔斯甫一回头,旭日军刀的刀刃就近在眼前!

“铛!”

王子亡魂尽冒地全力举盾,死死挡住尼寇莱双手斩落的这一刀!

“你们!”

尼寇莱根本没有去管被射穿的小腿,他满脸都是怒已至极的通红,被泰尔斯划伤的血迹斑斑可见。

“我受够了你们的一唱一和!”

陨星者红着眼睛怒喝道:“一个无耻阴险,一个卑鄙下作!”

“你们把这当成什么了!”

泰尔斯竭力出剑,试图逼退对手。

但就在他递出武器的刹那,就听见诡异的声响:

“滋滋……”

一截刀刃突兀地出现在盾牌的背面,微微发红,冒出轻烟。

泰尔斯心中一寒。

不妙。

果然,那个瞬间,发红的旭日军刀从盾牌的另一侧穿透,来到他的眼前!

传奇反魔武装毫无滞涩地把泰尔斯的盾牌一刀两断,随即转向切断他的长剑。

“滋滋……”

泰尔斯的所有武器都像纸做的一样,在刹那间变成废铁。

甚至连泰尔斯的整条手臂,都因为旭日军刀掠过,而被生生烤红了表皮,冒出淡淡烟气!

王子痛哼出声。

“咚!”

下一刻,尼寇莱疯狂地暴喝着,一个绊腿,将泰尔斯狠狠扫倒!

那一秒,泰尔斯痛苦地扭曲着脸庞,朝下摔落地面。

“噌!”

破空声再度响起。

陨星者下意识地前倾俯身,死死贴上泰尔斯的后背,躲避杀意满满的这一箭!

“嗤!”这是血肉被高速撕开的声音。

“嗯——”随着尼寇莱的闷哼,一支弩箭从他的下背部凶险地擦过,撕裂他的轻甲,更随着尼寇莱的俯身,划开他的皮肤,从肩颈部擦出!

这支弩箭带出了陨星者开战以来最多的鲜血,满布腥味的液体甚至喷涌了泰尔斯一头。

鲜血从头上流下,泰尔斯艰难地呼吸了一口气,口鼻间尽是血腥味。

让他想起许许多多个血腥的夜晚。

比如废屋,比如国王大街,比如盾区。

但蒙蒂这支弩箭非但没有阻止陨星者,剧痛似乎还助长了尼寇莱的疯狂。

尼寇莱死死跪在泰尔斯的背上,颤抖着直起身子。

“蒙蒂……”

“蒙蒂……”

尼寇莱悲愤地怒吼:“蒙蒂!”

“他妈的……”

陨星者痛得牙齿打颤,双目赤红,嗓音断续而嘶哑。

但久久找不到蒙蒂身影的他,只得愤恨地低下头,看向地上的泰尔斯。

泰尔斯奋力挣扎着,撑住地面想要起身。

但他早就被经验丰富的尼寇莱牢牢压住,连翻身都做不到。

糟糕。

把他……逼急了啊。

“我是找不到蒙蒂,”尼寇莱的眼里尽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但我抓住你了!”

“对,我不会杀你!”

他的刀背势大力沉地砸下,直击泰尔斯按住地面的左手背。

砰!

泰尔斯浑身一震,只觉得左腕一阵剧痛!

“喀拉——”

清脆的骨裂声传来。

“啊啊啊——”泰尔斯痛苦地惨嚎出声,死命挣扎,右手死死地向后抓捞着什么!

他的左手似乎失去了感觉,仅仅剩下痛楚。

但王子随即被陨星者狠狠一拳,抽中后脑!

眼前一阵金星。

“但是我说到做到!”

陨星者红着眼睛,又是一记刀背砸下!

“哗啦——”

这一次,泰尔斯的右膝盖发出吓人的碎裂声,传来锥心的剧痛!

“呀啊啊——”王子的痛呼越来越剧烈,整个脊背痉挛一般向上顶起,挣扎得越来越疯狂。

但尼寇莱依然把他死死压在地上。

陨星者恨恨咬牙,听着泰尔斯的惨叫,眼里有着难以理解的快意:“我会给你……”

他怒吼着,死死按住膝盖下的少年,再度举起刀:

“留下右手!”

下一刻,他的刀背第三度落下!

“喀拉!”

让人心惊的清脆声下,泰尔斯的左胫骨应声而折。

王子痛得几乎叫不出声了,他的双肩左右击打着地面,无力地颤抖着。

时间仿佛慢了下来。

泰尔斯恍惚地呼吸着。

他在颤栗。

那一刻,剧痛下的他,仿佛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临近。

这是……

最后了吗?

“蒙蒂!”

尼寇莱从泰尔斯的身上爬起来,猛地抬起头!

他面色狰狞地暴喝着,环顾四周:“来啊!”

“来杀我啊!”

“咻!”又是一声弦响,从右侧来袭。

感应到威胁的尼寇莱毫不犹豫,遽然发动命运之折!

陨星者的身形向前急倾——一只弩箭无力地扎在地上。

但是没有结束!

咦?

警觉的尼寇莱浑身一紧:一把短刀和一个身影,在左侧的沙尘里扑来!

这么说,右侧这支弩箭只是诱饵,真正的他潜伏在这里,等着我……

思绪间,身经百战的尼寇莱毫不停顿,命运之折再发,左手的旭日军刀势头一转,不可思议地凌厉挥出!

“滋滋……”

锋利的传奇反魔武装,将出现在尼寇莱左侧的人,连通他手里的短刀,一切两断。

但是尼寇莱回头的瞬间,随即愣住了。

他切断的只有一把短刀,以及……

一件轻甲?

糟糕。

不是左边,而是——

没等头皮一凉的尼寇莱多想,一双粗壮有力的手臂,就带着深深的寒意和杀机,不可阻挡地从他的右侧,从刚刚那支弩箭的方向,突兀伸来!

敌人的左臂穿过尼寇莱的左肩,环过他的脖颈,臂弯扣上他的咽喉。

对方的右臂则同时穿过他的右肩,让左手扣紧上臂关节,右掌死死按住尼寇莱的后脑。

“是左?还是右?”

“战争就是欺敌的艺术,”那个熟悉的铜锣嗓冷冷传来:“是么。”

尼寇莱浑身一冷:他刚刚意识到,自己犯下了致命的错误。

下一秒,背后的对手遽然发力!

“你好像说过,五秒就能扭断我的脖子?”敌人依旧紧紧贴合着他,却弓起身体,面部和右掌把陨星者的头颅向前压去,双臂则向后锁紧,卡住后者的颈部:

“记得这个吗?泰伦德的绞杀技巧……不用五秒,三秒解决战斗。”

对方轻轻冷笑,手上使出全力。

一秒。

尼寇莱脸色一白,眼前一晃——他血管里的血液卡在颈动脉中,再也不能流上大脑。

他的双手无力地挣扎起来。

只听背后的那个声音冷冷地道:“我可头疼死你了,真难杀。”

“果然,你从左侧回头要慢上不少……”

两秒。

陨星者的视线变暗,意识越发模糊,连眼前伏地颤抖的星辰王子也化出重影。

他向后斩出的旭日军刀刚刚拉回胸前,想要向后刺去,但他的手却随着大脑的严重缺氧而凭空一软。

再也找不到目标。

尼寇莱无意识地抽搐着,他的耳边,仅仅留下亡号鸦那阴恻恻的话语,简短明晰而令人心悸:

“结束了。”

“刺头。”

三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