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人只知宫中波涛暗涌,从未平息。唯有身在其中,才知其中的心惊凶险。此时,她倒是庆幸不已。
前几年她为皇后的时候,一直被俞太后压制得动弹不得,宛如傀儡。也正因如此,俞太后并未打起全部的精神“料理”她。
如果俞太后用出现在对付谢明曦的手段来对付她……萧语晗暗暗打了个寒颤,不愿再深想。
“萧氏,”俞太后的声音里透着病中之人的虚弱:“哀家整日躺在床榻上,太过冷清。你去将芙姐儿带过来,陪哀家说说话解解闷。”
真心疼爱孙女,生病之时就该离孩子远一点。免得过了病气给孩子。
俞太后使出这一招,自然又是为了拿捏萧语晗。
萧语晗心中不愿,却不能不应:“是,儿媳这就打发人将芙姐儿带来。”
……
芙姐儿一来,俞太后神色舒缓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笑意,张口就夸芙姐儿伺疾有功。萧语晗忍气吞声地谢恩,处理宫务时,依旧延用俞太后的人手和旧日惯例。
谢明曦看在眼里,只做不知。
现在还没到时候,还得耐心等!
与此同时,朝中又掀起了另一轮奏请天子为母族封赏的风潮。这一回,是刘御史上的奏折。
刘御史是两榜进士,也是俞大人的门生。
在朝上提起已故的座师,刘御史满面悲戚声音哽咽:“……俞大人为国朝尽忠一生。如今俞大人故去,恳请皇上封赏俞家。并令俞家后辈承袭承恩公的爵位。如此,既告慰俞大人在天之灵,又能宽慰病中的太后娘娘。”
“或许,经此之后,太后娘娘的凤体也会大有好转。”
刘御史话音一落,顾大人也张口附议:“刘御史所言,极有道理。恳请皇上看在太后娘娘的颜面上,令俞家后人承袭爵位。”
很快,又有数名官员站了出来。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天子不是时时标榜自己是孝子吗?
现在,为了太后娘娘的病症,天子还是再“孝顺”一回吧!
坐在龙椅上的盛鸿,目光淡淡瞥了口口声声让他“孝顺”的官员们一眼。
这些官员,皆亲近俞家,也可以说是俞太后的人。在朝中,不时便要蹦跶一回,既碍眼又添堵。
盛鸿登基未满半年,朝中诸如陆阁老赵阁老陈侍郎等人,都对他这个新帝持观望态度。哪怕态度友善,短期之内也不会对他掏心掏肺。
这等时候,他深切的怀念起自己的同窗挚友。
如果赵奇陈湛在此,或是陆迟站在朝堂上,定然会张口将刘御史等人噎回去。根本不必他这个天子亲自张口!
谢钧出于个人私心,此时也不愿张口。
天子若是封赏俞家,令俞家后辈袭爵,说不定,就会一并惠及谢家……
梅家只有两个人在朝为官,且官职不高,根本就没张口的资格。
一众官员齐齐看向龙椅上的盛鸿,静待天子发话。
天子终于张了口:“承恩公的爵位,并无承袭的律例。俞大人既已故去,爵位无需再承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