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难非但不跑,大手猛地一提,不但活生生停下,而且还调转马头,反而朝着剑王李千秋冲来,疯狂加速。
“李千秋,你作死吗?”
苏难的话声如同雷霆一般。
然后,他手中的玄铁长枪,朝着李千秋猛地挑杀过去。
两个人身影。
瞬间交错而过。
“砰!”
一声巨响!
两个身影,猛地被两股巨大的力量弹飞出去。
苏难的身体,连同一两千斤的战马,直接横飞了出去。
落地之后!
又是一阵巨响。
整个地面裂开。
苏难一抖玄铁长枪,再一次厉声吼道:“李千秋,你作死吗?”
然后,他如同闪电一般,再一次狂冲而来。
手中玄铁枪,如同鬼魅,如同漩涡。
疯狂朝着李千秋席卷而来。
“叮叮叮叮……”
剑王李千秋手中的铡刀毕竟是凡铁。
撞击之后,纷纷碎裂。
刹那间,碎裂的刀片如同暴雨一般,朝着周围狂洒。
无数的树干,纷纷断折。
周围树木草丛,如同雨打芭蕉,如同被镰刀割过一般。
第二招之后。
苏难又猛地一抖长枪,再一次朝着剑王李千秋杀过来。
“李千秋,你作死吗?”
李千秋手中已经无剑,猛地折了一根树枝,如同仙人指路一般,朝着苏难又刺去了第三剑。
“砰!”
苏难的玄铁枪罡风,扫过李千秋头顶。
瞬间,无数的头发纷纷碎裂。
李千秋的树枝刺中苏难的身体,然后猛地寸寸碎裂。
“保护主公,保护主公!”
几百名武士高手狂涌而来。
将苏难保护在中间。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剑王李千秋沮丧地看着自己的空手一眼,然后猛地一跃,飘然离去。
苏难看着他离去的方向,也没有下令追击。
“马来。”
又一匹千里马牵了过来。
苏难翻身上马道:“热水煮好了吗?全部灌上,继续赶路。”
片刻之后,苏难率领几百骑,继续朝着西边而去。
在马背上,他拿起水壶。
但是,没有喝水,而是在吐血。
一口又一口的鲜血吐入水壶之中。
他的左胸被刺穿了,被李千秋的树枝刺穿的。
但是,他用内力锁住伤口,不让流血。
依旧面不改色,继续西行。
众人望向他的目光,无比的仰慕震惊。
主人竟然如此强大?
竟然和剑王李千秋不分胜负?
………………
剑王李千秋坐在湖边,无比的痛苦。
我竟如此无用吗?
我农民出身,就让我心底如此自卑吗?
见到高高在上,渊渟岳峙的苏难。
他竟然心虚了。
苏难一开始还在逃跑。
后来跑不掉的时候,果断转身,主动冲杀李千秋。
三声断喝:李千秋你作死吗?
这一幕,让李千秋想到了小时候,他父母不小心得罪了亭长。
不久后,亭长冲入家中厉声吼道:李老三,你作死吗?
然后亭长和他爪牙鞭子疯狂抽打下来。
他的父亲,母亲,还有全家人不敢抵抗,就这么趴在地上,被活生生打到半死。
从那时候开始,李千秋对官家就产生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见到城主这一级的官员都忍不住心抖。
他在很小的时候就被上一代剑王带走,去剑岛做了赘婿。
接下来的岁月就是不断练武,练武,练武。
变得越来越强大。
但是,他见过的人还是很少。
除了有人主动上门比武的,他其实没有接触几个人。而且来比武之人,他全部当成武道中人,不知道对方有没有官方身份,究竟做到了多大的官。
晋海伯唐仑把儿子送到剑岛,让李千秋收为徒弟。
一开始李千秋是真不想收,因为和豪门子弟在一起实在不自然。但是唐炎是一个痴儿,在他身上看不到豪门子弟高高在上的气息,于是他就收了。
后来和沈浪呆过一段时间,对方除了嘴碎之外,倒是也不让人难受,因为沈浪身上也没有高高在上的气息。
但是今天见到了苏难。
那种高高在上,那种看万物如同草芥的目光。
真是让李千秋非常不适。
他一再告诉自己不要心抖,不要手抖。
但……还是抖了。
狭路相逢勇者胜。
顶尖高手对决,讲究的就是气势。
然后,李千秋的气势被压住了。不得不说苏难真是太强了,武功超强,气势更强!
看着水中的自己。
李千秋叹息道:“我真没用,我这辈子都没出息了。”
………………
苏难顺利地返回到家族领地。
然后,苏氏家族在国都的使者才送上了苏难的请罪奏章。
“臣年迈不堪,老弱多病,乞骸骨回乡,颐养天年,特向陛下辞去所有职务。”
国君表示万万不舍。
三次拒绝。
苏氏的使者三次替苏难请辞。
国君当堂洒泪,道:“苏公何以弃我而去啊?”
然后,他答应了苏难的请辞。
至此,苏难辞去了枢密院副使和镇军大将军两个职务。
但是,太子少保这个名誉,依旧保留。
苏氏使者感恩涕零,当庭叩首,表示苏氏家族愿世世代代效忠陛下。
苏难辞官后的两个时辰!
几百人跪在刑场之上。
这些人,大部分都是苏难的嫡系,还有他们的家人。
黑水台的动作很快,仅仅不到三天时间,就将他们全部抓捕。
国君再次下旨斥责。
尔等食君之禄,一饭一食全部来自越国万民,竟然勾结吴国,残害越国子民,真是丧心病狂,死有余辜。
全部斩杀!
“杀!”
手起刀落。
几百颗人头落地!
国都再一次风声鹤唳,血气冲天!
………………
国君再一次召见了沈浪,这次还有张翀。
“寡人要御驾亲征和吴王决战了。”
这一句话,他说得铿锵有力,杀伐之声鸣鸣。
沈浪心中忍不住稍稍震惊,这位国君在关键时刻,真是杀伐果断。
根本不会坐视危机降临,而是主动出击。
以杀止杀。
南殴国大战如火如荼,他竟然还敢在北边开启战端。
不管他算盘如何?不管是不是真的和吴王决战,这都是一场巨大的冒险。
一旦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谈不上赌国运,但也相差不远。
但就这个魄力还是让人心折。
换成大部分的君主,面临这样的危机,大概就只会拼命守成,用外交手段缓和,被动地应对这些危机。
而这位国君宁愿冒着巨大的风险,也要主动出击,化被动为主动。
就单单这个魄力,就很了不起。
不过如此一来,接下几个月内,整个越国,甚至整个南方都会风起云涌,天摇地动了。
不管是南方战场,还是北方战场,一旦失败。
后果不堪设想,整个越国会瞬间恶化到可怕的局面。
宁元宪一身戎装,矗立殿中,望着地上的张翀和沈浪。
“寡人在北方决战,天西行省那边,交给你们两位,能让寡人放心吗”
“张翀,沈浪,你们能够接下这个千钧之担吗?”
张翀叩首道:“臣,竭尽全力。”
沈浪道:“能,没问题。”
国君目光一颤,沈浪你这表态,让我很不安心啊,就那么轻浮吗?
幸亏有张翀,他还是老成持重的。
国君道:“张翀,我交给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稳住苏氏,至少在北方战局明朗之前,他不要公开叛乱。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一定要镇住他,一定要牵制住他。”
张翀道:“臣,尽力而为。”
国君道:“万一,苏氏公然谋反自立,你们也要给我将他堵在白夜郡内,不能向东边蔓延半步。如果苏难的叛军越过了白夜郡,那你们两人的脑袋也就不用要了,直接摘了吧。”
张翀叩首道:“若苏难叛军夺取白夜郡,臣愿提头来见。”
“沈浪!”国君忽然大声喝道。
沈浪腰杆瞬间笔直。
国君道:“不要作,不要浪,一定要稳,万事都要服从张翀的命令,听到了没有?”
沈浪道:“是。”
国君道:“我知道你和苏氏有大仇,但是先稳住苏氏几个月,等到寡人北边麻烦解除了,会灭了苏氏给你报仇的。记住一个字,稳!记住两个字,牵制!一定不要乱!”
沈浪道:“臣遵旨!”
张翀道:“陛下,臣能带走多少兵马?”
“三千!”国君道。
沈浪一愕:“三千?”
国君寒声道:“怎么?嫌少吗?这三千还是寡人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这话真是不假,交给张翀的三千大军,国君真是想尽了一切办法才凑成的。
南边大战,北边他这个国君又要亲自演戏,制造一场吴越两王大决战的架势,配合卞逍的奇袭。
但三千兵马真心是少了。
苏氏有几千私兵,加上三眼邪的马贼,至少一万多人。
南部天西行省的驻军早就烂透了,被苏氏渗透得千疮百孔。
羌国那边打仗的时候,全民皆兵,根本不知道有多少。
这一次张翀和沈浪去苏难的大本营,面对的军队会有多少?
两万?三万?
甚至会更多。
一旦苏羌顺利合二为一,那就是千军万马了。
国君朗声道:“张翀,沈浪你们二人要能够稳住天西行省的局面,最好的结果当然是让苏难不要公开谋反。而万一谋反了,也一定要堵住他!千万不要让整个南部天西行省沦陷,只要撑到寡人在北方战局大胜,你们就立了大功。”
“张翀,卞逍公爵已经几次向我要你,这次在天西行省你若成功了,艳州下都督之职就是你的了。”
张翀再一次拜下叩首道:“臣竭尽全力。”
国君目光落在沈浪头上吗,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小子对加官进爵没有任何兴趣。
“宣旨吧!”
黎隼朗声道:“陛下有旨!”
“封张翀为天西行省驻军提督兼白夜郡太守。”
“封沈浪为镇远城主。”
“钦此!”
张翀和沈浪二人拜下。
“臣领旨谢恩!”
领旨出宫之后!
沈浪朝着张翀道:“张公,有一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讲?”
张翀道:“沈公子请说。”
沈浪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陛下的意思是让我们守住白夜郡,堵住苏难叛军,不让东进。而我的意思是……在一两个月内,就把苏难全族斩尽杀绝!”
“呃!”
沈浪道:“另外,可能我一到镇远城,就会对苏氏家族大开杀戒,而且会杀人比较多,到时候希望您这个太守大人能够帮我兜住。”
张翀道:“你一到镇远城就要杀?”
沈浪点头。
张翀头皮发麻道:“大概会杀多少?你要给我透个数,我看这个黑锅我能不能背得下。”
沈浪伸出一根手指。
张翀道:“一百?”
沈浪摇头。
张翀道:“一千?”
沈浪摇头道:“一直杀!”
张翀咧嘴,面孔苦皱。
三日之后!
张翀和沈浪率领三千大军离开国都,前往天西行省,杀向苏氏家族老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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