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锁,怎么回事?我怎么感觉这县城不对劲儿呢!”
卫渊耳后响起了阿锁的声音:“因为这空气中飘散着大量的浓郁怨气。”
“怨气?原来如此!只是,怎么会有这么大面积的怨气?这得多大的冤屈啊?!”
卫渊觉得那怨气在空中凝聚,就连云彩都受到了干扰,几乎都要显化了。
这种规模的怨气,足以干扰气象,六月飘雪都是小事。
阿锁道:“我觉得这不是一个人或者一个个体的怨气……”
卫渊骑着马来到了县城门口,城门口只有两个干瘦懒散的卫兵蹲在地上“站岗”,看到卫渊来了,扫了一眼就不再管了。
本来能骑这种高头大马的人,就不是看门卫兵能惹得起的,再加上这来的是个光头,一看就觉得不凡。这些卫兵很有眼力,哪里敢胡乱招惹?
只是卫渊心里也在纳闷:就连油水很足的城门卫兵都瘦成这样,这萧山县城得多穷啊!
要知道,什么时候都穷不到那些底层的小官吏。
无论是什么样的灾害,只要还有人能活着,这些小官吏都能获得还凑活。
如今这两货都瘦了,可见萧山县城是真的穷困潦倒了。
进了萧山县城,大街上那叫个冷清。零零散散的几个摊位,都没有几个货物。
摆摊的比买东西的人都多。
卫渊在街边一个馄饨摊子坐下,排出了几个大钱,“来几碗馄饨!”
卫渊唏哩呼噜的吃下一碗,开始细嚼慢咽吃第二碗。
鸡腿对于这种非肉食食物瞧不上,爬在马屁股上没下来。
一边的二哈可馋的不行,口水直往下滴,急的在原地连叫带蹦,就差点直接掀桌子了。
卫渊给它丢了一个馄饨,免得二哈哥狗急掀桌。
吃完了馄饨,卫渊开始问那摆摊的老汉。
“大爷,这萧山县怎么这幅摸样?这里距离杭州府这么近,不应该啊!”
虽然那老汉对于卫渊拿馄饨喂狗的行为,很是耿耿于怀。但是人家有钱甚至骑着高头大马,还是个和尚,惹不起惹不起。
老汉开口回道:“师傅有所不知,我们萧山县啊……惨啊!”
老头还没等开说呢,自己眼睛就红了。
“你别看我们这与杭州府就隔一条江,但是我们属于绍兴府管。杭州也管不到我们这啊!而我们这儿距离绍兴也不近。谁管啊?而且我们这的商帮早些年遭了大灾,几乎全灭。后来再也没起来。所以好不好全看县太爷……”
老汉左右扫了一圈,小声道:“七八年前,我们这还是前一任县太爷管。那位被称为钱扒皮!各种税增加了七八种不说,最后实在没钱收,居然收起了人头税!谁家有孩子落地,就要交税!没钱就收地!”
“苦哈哈泥腿子哪里有钱啊?那点地要养活一家人啊!要是被收了地,一家老小还不得活活饿死?结果发展到后来,都没有什么人敢生孩子了。那穷人家,连一个孩子都不敢生。生下来就要丢进马桶溺死!那年岁,不知道死了多少婴孩!县城东面本来有一个大沟,专门丢死孩子。没几年居然给填平了!”
“本来我们以为忍三年那县太爷调走了就好了!谁知道那钱扒皮连任了三届,要不是前年他忽然攀上了府城的大官,被升官调走了。我们还遭罪呢!”
卫渊终于知道那巨大的怨气是怎么回事了!那是近十年无辜惨死的千百婴孩的怨气!
卫渊心里那个恨啊!这种县令居然还能升官!
这世界果然是善恶无报的世界!
卫渊脸色阴沉,问道:“那如今总算是好了点吧?”
老汉摇了摇头:“师傅你看这街道,像是好了点的样子吗?新来的县太爷倒不收人头税。但是他觉得十年来民生凋敝,人口太少,税收也减少。所以现在如果一家少于两个孩子,就要交重税。如今县城这般荒凉,都是因为死的死逃的逃,人都已经不在了。”
老汉低头包着馄饨,低声说道:“那些大户人家还好,他们有钱卖人。那些拐子从外地拐来好些孩子,被那些大户当成养子养女买下。其实就是仆人、丫鬟罢了……老汉我本来有一个儿子,只是几年前落水死了。如今我老了没人养,每年还要交重税。如果我不出来买馄饨,我就得被逼死。等我什么时候干不动了,就是我该死的时候了……”
卫渊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堵着,说不出话来,喘不过气来。
他抬头看了看天上……上官作威作福,小民苟且偷生。他们以为他们可以随意的摆弄别人的生老病死,但是那些怨气都在天上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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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书友“斗气化马”的龙套,五花马蒙多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