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公公劲头一上来就催促着众人着急赶路,原来还跟着慢慢吞吞走的众人最后只得跟着鱼公公狂奔,连午饭都是在马上啃干粮解决的。
跑起来之后鱼公公又把戚荣勋派到后面“带领”台城卫,鱼公公自己则让仇孝直、仇文若陪在身边,一路又问了不少事情,
众人狂奔不已,回到京城时刚好是城门关闭的时间,一行人刚刚好入城。
入城之后鱼公公本欲自己入宫,让兰子义先去拜访章鸣岳,但仇家父子两人坚持要兰子义先入宫去见隆公公,最后鱼公公便携一行人一起入宫,当然戚荣勋在入宫之前被找了个借口堵在宫城外面了。
进入宫中台城卫衙门后兰子义本来还打算换身衣服,但被仇孝直拦了下来,仇家父子两人一个劲的催促兰子义尽快去见隆公公,见过隆公公还有章鸣岳要见,今夜虽长,但时间却不够用。
鱼公公非常赏识仇家父子这种干劲,特别准了父子两陪同兰子义一起前去,还派了一个小太监给他们引路,
这还是头一次兰子义出门不是让桃家兄弟陪同,三兄弟嘴上不说,但看仇家父子的眼神都变了,临走之前桃逐兔还有些酸溜溜的叮嘱父子两人要护卫好卫侯,可两个书生还没兰子义能打,怎么护卫?
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兰子义与仇家父子默默的走在宫中,路上偶尔会碰到提着灯笼巡夜的太监或是来往的大内侍卫,在兰子义他们亮过腰牌之后两队人马便会各自行礼而去。
兰子义已经忘了这是第几次入宫,但这次走在宫城高墙之间的感觉却非常特别,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他初次入宫之时,那时就是在这种幽深的巷子里撞见隆公公的。
小公公一手撑着伞,一手提着灯笼走在前面引路,灯光透过夜幕打在路上,映出从空中落下的点点滴滴,
雨还在下,雨点落在油纸伞上淅淅沥沥,落下的雨水在撑伞人身旁滴下,恰好沾不到到衣服上,走在前面的小公公小心翼翼的不让雨水流入灯笼,这样一来也同样保得自己身上干燥,不被淋湿。不过兰子义他们三人就没这么幸运了,他们入京虽然穿着蓑衣,但一路淋雨,里面衣服早已经被打湿,这个时候打算只是避免自己被湿透而已。
兰子义低头看了看脚下的青石砖,又抬头看看前面的灯管,突然开口说道:
“孝直先生,刚才为何不让我们换了衣服再走?这身衣服都湿了。”
仇孝直答道:
“前线军情紧急,卫侯应招入京来的匆忙,这种情况下卫侯居然还有时间换衣服,这让隆公公和章鸣岳看见可不好说。“
兰子义听到这里点了点头,还是仇孝直心思缜密,短短的时间内想到这么多东西,做得几乎滴水不漏。
兰子义想了想又问道:
“刚才两位先生力主我先入宫见隆公公而不是先去见章鸣岳,这是为何?”
这会仇文若答道:
“司礼监与台城卫虽然不和,但毕竟都是宦官,利益荣宠是会争,可面对的外敌也是一样的,相比章鸣岳这种士林魁首还是隆公公这里更容易说得通,而且隆公公乃是皇上贴身心腹,现在皇上旨意全靠隆公公传出,两位公公又同在宫中,要是隆公公有歹心,那可就是变生肘腋,为害大矣。所以把隆公公拉来是当务之急,章鸣岳可以先凉一凉。”
兰子义听着点了点头,这父子二人真是人才难得,脑袋里面把事情全都想清楚了,兰子义不禁夸赞二人道:
“两位先生真是才思敏捷,该怎么做已经算的清清楚楚,子义不如也。”
听兰子义这么说仇孝直与仇文若欠了欠身子,仇孝直说道:
“卫侯,之前我就曾说过,并非卫侯不如我父子两人,只是卫侯处在这位置上,有时候当局者迷,被利益牵扯看不清楚局面罢了。而且现在卫侯大病初愈,要想恢复往日风采还需要些许时日。”
兰子义闻言说道:
“孝直先生不要吹捧我了,你不要有屈居人下不该强过人主的担心,我不是嫉贤妒能之人。”
仇文若这时说道:
“我与父亲绝非吹捧卫侯,只是实话实说,卫侯单独带队时可以带人出生入死,排兵布阵无师自通。卫侯智略绝不再我与父亲之下,而且卫侯有一样东西是我和父亲没有的,这也是我与父亲愿意死心塌地追随卫侯的原因。”
兰子义问道:
“什么东西?”
仇文若答道:
“魄力。”
兰子义问道:
“魄力?”
仇文若答道:
“不错,魄力。我与父亲在京城抹爬多年,但一直只能当小吏,没法出头,这当然是时运不济,但我和我父亲都知道,这是我们父子两人决断不足的缘故。之前并非没有好机会,可我们都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错过了,我们想的多,但却不能作出自己的决定,直到遇到卫侯我们的建议才在卫侯善断如流之下派上用场。
卫侯不必过于自谦,准确把我自己实力才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兰子义听罢笑着摇了摇头,说道:
“两位先生莫要再捧我了,我当然知道我的长处,但我也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些葬送在寿春的将士们,吹捧自己是没有用的,不断进取才是我应当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