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悠同情地看着他。
管老倒是被她这种同情的眼神儿逗笑了。
“这份工作挺好的,换个角度想想,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够被称为一声‘星长’的,对吧?”
霍悠不解:“照您这么说,监狱星星长的名头听起来挺响亮,但实际上没什么实权。是这个意思吗?”
“实权还是有,但《监狱法》摆在那儿,一切都要依照规章制度办事,有没有实权,也就不那么重要了。况且联邦利益高于一切,我能做的,也只有服从。”
霍悠心里一动:“我听说,会强调‘服从’这两个字的,多半是军人。”
管老笑:“联邦的男人,几乎都会去服兵役吧。即便将来不会成为一名正式军官,也会非常向往服兵役的那三两年时间。”
“所以,您也是军人?”
“我服过兵役,但不是军人。”管老摇头,神情平静:“我在服兵役的过程中立了功受了伤,伤愈后就直接被调到了文职部门,直到现在。”
霍悠倒是没看出来管老身上有什么陈年痼疾,但大概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段伤心事,霍悠也就不好追问。
她把话题拉了回来。
“我听说阿曼蓝根的攻击性很强,适应性非常高,在阿曼蓝星它们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占据了整颗星球,要是把它们种在了第六监狱星,要是它也把第六监狱星给占据了怎么办?”
管老说霍悠这种担心完全多余。
“既然联邦把它们送到了这儿,让我们栽种,这就说明我们不用担心安全问题。或许研究表明它们在干燥的地方会失去攻击的活力呢?”
管老已经吃完了整盘点心,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周围,小声道:“霍丫头,以后做好吃的,记得跟我说一声啊。”
霍悠点点头。
虽然管老话里的意思,他等同于是没有什么实权,但毕竟他也是第六监狱星上明面上排在最前面的权力者,和他搞好关系总是利大于弊的。
何况从管老话里学到的东西,比从那些犯人嘴里说出来的东西更深刻。
霍悠本以为,管老话里说的东西都言之有物,也都是真的、正确的,但一个月后,霍悠发现,她错了。
阿曼蓝根被种入地下,在之前一个多月毫无反应,然后突然有一天晚上,被种入地表的阿曼蓝根,集体开始延伸了。
就像这种深海植物在阿曼蓝星最开始的时候从深海往浅海、海岸延伸生长一样,只不过在第六监狱星上,它们延伸的速度很慢,不像在阿曼蓝星上时那么疯狂。
另外,它们的攻击性也大打折扣,即便有人从它们旁边经过,它们最多也就是摆动一下根部,连扬起根部缠经过它们旁边的人的兴趣都没有。
如果用霍悠的话来说就是,阿曼蓝根在第六监狱星上,变得“温顺”了。
但它们蚕食土地的“野心”,仍旧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