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忠于自己的心,话说出口也不打算收回。
告诉他她有点喜欢他,只是不想留下遗憾。
如果他们能活……好吧,她也不打算怎么样。
话说过就算,霍悠也没想问杭川,他是不是也有点喜欢她。
或许是有的。霍悠想。
杭川对她的特殊,别人看得出来,她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只是装作不知,怕捅破了窗户纸,周围的人、事、物会有所改变。
她最怕的,就是改变。
这种心里话,她原本没打算说。如果没有发生这起意外,她可能三两年之内是不会说出口的——当然,未来会不会说,取决于她对杭川的这份喜欢,会否随着岁月的流逝而缓缓增长。
而现在,她说了。
对方不知道是不是听傻了,久久没有反应。
霍悠暗暗松了口气,却又没来由的有些失落。
她翻看起了降落前的准备手册,低头不语。
另一边的杭川,怔怔地看着她的侧颜,任由心跳咚咚咚得响个不停。
她说她有点喜欢我。
她说她有点喜欢我。
她说她有点喜欢我……
这句话在杭川的心里不断重复出现,简简单单几个字却有极大的能量,让他竟然有些动弹不能。
而等他想要回应的时候,女孩儿已经开始忙她的事了。
杭川遗憾得撤回视线,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间里,他竟失神了。
客机的驾驶舱警报系统打破了他们的沉默。
系统先后发出了高度警报,速度警报,引导降落失效警报等数种警报。
霍悠开口道:“我们要迫降了。”
客机已经落到了可以看清地面地形情况的高度,那条细细的河水就在他们的眼前。
乘客们也都看到了下方的山川之景,荒凉,萧条,连杂草都不生的光秃秃山坳中,平静的小河静静地填了山坳一半高度。
他们,没有看到机坪。
机头角度不对,杭川开始调整机头方向,在河面上盘旋了两圈,方才使得机身和河两岸相对平行。
“在将要触及河面之前,你估算着高度将襟翼放下,用风的阻力减缓速度。”杭川对霍悠道。
霍悠点头,道:“机腹触河面,用最大面积冲击河面,这样受力面大,压强就小,机身保持完整性的可能也大。”
杭川应了一声,轻声道:“那们……我们要迫降了。”
霍悠听着系统播报高度,随之放下了襟翼。
客机开始因为遭受更大面积空气阻力而颤动不已,此时必须保持平衡。
庆幸的是,山坳之间的风流向正好和他们的机身保持相对平行水平,否则在极容易在这时候翻机。
速度的降低,山坳之中的迫降,生死的瞬间,乘客们或紧闭双眼泪流满面,或弓腰抱头以保证最大限度庇护己身。
唯独驾驶舱中的二人,迎着前方脏兮兮的水流,脸上是同样的静谧与沉着。
机肚触及水面,客机跳了两下,但拉高了的机头却稳稳地仍位于河面上方。
客机滑行出去很长一段,激起机尾后方向两边撒开的水花。
然后,机头缓缓地落下,整架客机,近乎完好无损地停在了河水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