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一听眉头微皱,骂一声道:“胡说八道,俺老孙半年前便回过一趟花果山,只见到满地焦土,石塌崖裂,草木不生,尚不见你们半个猴影,如何数月之前,便在山间采桃,还随这妖魔来到小圣山,分明是那骗人的鬼话,实不可信也。”
那大圣听了也不生气,只呵呵地冷笑道:“妖孽,你自是理屈词穷,才说出这等混赖的话妄图蒙混过关,如今人证俱在,如何还冤枉了你?”
话说到此,孙悟空不由得哈哈大笑,满目怡然道:“五哥,你想是当初在五庄观时被俺带着哮天犬摆了一道,此刻也想着在气味上作文章。但实与你说了吧,俺老孙当年在天庭求官之时,因嫌弼马温的官小,下界之时便自称为齐天大圣,要手下群猴都唤俺大圣,再不以大王相称。他们既称你为大王,怕只在表面上畏服于你,骨子里又何尝认你是他们真正的主人公?”
这话说得极为尖刻,惹得那大圣眼中精芒闪动,转瞬又恢复了平静,面色坦然道:“你这妖孽,休要这般巧舌如簧,妄图用言语挑拨俺们君臣之间的关系,大圣大王,也不过是称呼不同,本质上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以为凭你这样刻意地挑拨离间,便能让本大圣相信于你,轻易地降罪他们么?”
悟空闻言又是大笑,抚掌道:“非也非也,若换作是俺老孙,倒是会庆幸他们没有因为强权的压迫而失去了本心,壮哉本大圣的四健将!你当以暂时拥有这样的手下为荣,如何还想着要降罪他们,是低了俺老孙一筹也。”
话说到此,那四健将突然间面色凄凉,默默地俯身下拜,再抬头时,早已经泪流满面。
眼见于此,那大圣禁不住神情黯然,摇头叹息道:“孙悟空,莫非至始至终,我都及不过你,当真好不甘心。我本想用这般不流血的方式来取代你的位置,现在看来是绝无可能了,便只好勉力一战,你我各凭本事吧。”
悟空一听面带不屑,满心揶揄道:“早告诉过你要打便打,何必这般遮遮掩掩,扭扭捏捏,浪费彼此的时间。”
那大圣还未作任何表示,倒是他身后那数千猴兵心怀不平,挥舞着刀枪,大声叫嚷道:“大王且放宽心,我等在此上千之众,一齐助阵,三藏军团才区区数人而已,如何能是俺们的对手?”
话一出口,八戒众人止不住呵呵冷笑,万般不屑道:“你这山林小妖休得如此猖狂,俺们人数虽少,手段高出尔等何止千倍,若想打架,自然是奉陪到底。”
眼见双方剑拔弩张,一言不合便要开战,那大圣却微微摇头,悠然摆手道:“自也用不着孩儿们动手,才这区区数人,便只本大圣一人,又如何能是我的对手?”
孙悟空也伸手止住心怀不忿的八戒众人,神情傲然道:“五哥谬矣,这是俺们兄弟之间的战斗,无论胜败,却也由不得他们出手。”
那大圣闻言畅然大笑,满心赞叹道:“壮哉孙悟空,明知敌不过本大圣,还能出得如此豪言,确实不输了当年大闹天宫的勇气。”
悟空一听不置可否,出言讥讽道:“既然如此,你且现出本相来,若就这般变作俺老孙的模样,便好似与镜子开战一般,让俺如何下得去狠手?”
那大圣听了只顾冷笑,悠然耸肩道:“这倒大可不必,你若战得过我,要我变猫作狗又有何妨,若战不过我,自由我来取代你的位置,变与不变,却也不关你的事了。”
孙悟空禁不住喟然叹息,满心鄙夷道:“五哥啊五哥,你已然有了这般通天彻地的神通,如何还要觊觎俺老孙的位置,再说纵然是俺老孙战败身死,留下的只是仇恨而已,又怎能让俺三藏军团与四健将真心诚意地接受于你?”
这话似乎戳中了那大圣的痛处,使得他眉头紧锁,怒形于色,但他的心理素质极佳,转瞬又恢复了平静,朗声大笑道:“你既已身死,如何还管得了那许多,且废话少说,这便拿命来。”
话音刚落,他即扯开棍子,上前便打,来势汹汹,锐不可当。悟空见状没敢怠慢,当即持棍在手,铿然接下这力如山岳的一棍,直被那样锐利的锋芒一路逼迫着向后退却,却依然面色不改,从容不迫,略带调侃道:“你倒说得轻巧,若没能在麻将桌上胜过这几位,却如何能稳坐大师兄的宝座?”
只须臾的工夫,这二猴已战过百合,直杀得风起云涌,天昏地暗,旗鼓相当,难解难分。两个猴身影交错,若即若离,一般无二的身形,浑如真身与影子对战,直看得身后群猴与三藏军团目瞪口呆,鸦雀无声。一时之间,这两位又变化出三头六臂法身,各持着一戟二棍,团团转转,相互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