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铜镜中心正对上独角兕大王的双眼,爆发出一片绚烂夺目的光华,顷刻遍照四野,那光芒比之最强力的探照灯还要明亮数倍,若这般直射入眼,真有暂时失明的可能。
眼见两位天王捧出这一面铜镜,独角兕大王心中暗道不好,急闭眼时已是不及,那光华顷刻间化为无数芒刺直射向他的双眼,一阵锥心刺骨的疼痛之后,独角兕大王眼前一片空茫与黑暗,仿佛坠入了无止境的深渊之中,头昏眼花,眩晕惶恐。
魔王不由得大声惨叫,当下也顾不得那许多,直将手中两般武器扔在地上,掩面高呼,涕泗横流,大声哭喊道:“好啊,好啊,增长天王,持国天王,你两个果然好手段,我若得脱,他日必将报仇,用更甚于今日千倍、万倍的手段折磨尔等,必要折磨得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泄我心头之恨。哦不,我看不见了,我瞎了,我瞎了。不想我这样强大的一代妖王,连佛祖门下四大菩萨之一的南海观世音也不是我的对手,最后居然败给了一片小小的泥潭,却让我何以心甘,何以心甘啊?”
这时候,头顶之上响起太白金星和蔼悠然的叹息声,冲着魔王摇头轻笑道:“痴牛儿,事到如今,你已满盘皆输,却还不肯随老朽上天庭面见老君么?”
话一出口,独角兕大王脸上忽现出无边的痛楚,掩面而泣道:“不不,我不上天庭,我这般地对待于他,怕是再也无颜相见了。”
见他这般痛苦,太白金星也禁不住黯然神伤,摇头道:“痴儿痴儿,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不消说了,老君已然原谅了你,只罚你不得再化作人身,鞭刑三百,以儆效尤。”
魔王闻言大为震惊,潸然泪下道:“不可能,我不顾伦常,以下犯上,这般地对待于他,他却如何还肯原谅我,鞭刑三百,以儆效尤,实在太轻了,我错了,错得离谱啊。”
见他真心诚意地伏地请罪,太白金星老怀欣慰,捋须而笑道:“你既已知错,可否愿意随我上天庭?”
青牛听了连连点头,一脸地虔诚道:“我愿意,这回却再也不逃了。”
太白金星呵呵一笑,掏手入怀,将一道黄符扔在泥沼之中,光华一闪,原本湿漉粘稠的泥沼顷刻间又化作了平整坚实的地面,青牛一身也自站在地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泥沼沾染。
而魔王一旦脱困,便径直地拜倒在地,化作一头高大雄壮的独角青牛,四蹄攒地,异常乖顺地站立着。
太白金星缓步上前,亲切和蔼地摸了摸他的牛头,从手臂上褪下那只光华灼灼的金刚琢,轻轻地套在青牛的鼻孔之上。
悟空见状甚感有趣,嘿嘿地贱笑道:“丫的,这造型倒是不赖,但凭这只小小的鼻环,当真能将他给禁制住么?”
太白金星闻言爽然大笑,摆手道:“若他诚心悔改,纵然不用鼻环,也能禁制得住,若是执意反抗,纵然加上千条万索,也自挣脱得出,这般事体大圣必定深有体会,又何必多此一问?”
见老头一语双关,又拿当年大闹天宫时的话儿提点自己,猴子不由得满脸尴尬,讪笑道:“这老头,几百年不曾相见,言语间的机辩倒是大有长进,你自是可以将他带走,但需得好生看管,再不可让他私逃下界。”
太白金星点了点头,悠然解释道:“大圣所言极是,想来经过此番变故,他必定安分守己,再不会萌生下凡之念。其实老朽也自了解过了,此番青牛私逃下界,并不全是他的过错,这一来是机缘巧合,该当出事,二来是由于两百年前金银二童子受了老君的责难,私自逃下南天门,致使老君座下看炉采药的童子空缺,临时从牛栏之中抽调了两位作为替补,却将牵牛的童子换成了生手。那童子因是手生,不知轻重,生拉硬扯地只顾蛮干,而牛鼻子又是这牛身上最怕疼的部位,一来二去的,牵得这牛儿着实地忍受不住,故此生了叛逃的念头。这会金银二童子重返天庭,各部人员重归旧署,自都相安无事,青牛也不必受那牵鼻之痛,从此心安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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