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而沧桑的声音和着呼啸的风声,让所有人的心头都如同乌云压顶,喘不过气来。“陛下”丞相顾雍见无人答话,只好出列言道“如今柴桑丢失,吴郡不稳,军民不安,当务之急,应调兵加强鄱阳、虎林、皖口兵力,以防蜀军顺江东下;再调陆逊水军退回夏口,令江夏与庐江、秣陵成
三角之势,相互倚重,方保疆土不失,再徐图良策,夺回失地。”“哼”孙权鼻孔里发出一阵冷哂,浓浓的须眉间目露狠厉之色,“又是防守么孤值此一生,继兄父大业,保江东基业,谋取中原,谨记长辈教训,未敢有丝毫怠慢,今寸土未征,反而失去柴桑重镇,他日
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先辈父兄于地下”
孙权面容逐渐变得有些狰狞,语声渐大,颤抖的手指指向下面一众文武“朕早知诸位定然劝朕调兵防守,除了防守,尔等还有何本事”
怒意勃发的吼声最终回荡在大殿之中,就连外面的风声似乎也渐渐隐退了。
“陛下”虽然有人已经暗中退缩,瑟瑟发抖,但顾雍知道作为臣子的职责,准备硬着头皮再次劝谏。
“住口”孙权突然一声爆喝打断了他,扶着龙书案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咬牙道“再有如丞相所奏者,斩”
文武大臣被孙权吼得噤若寒蝉,一时间无人敢言,只有孙权粗重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撤军
收到斥候送来的消息,陆逊下达了最简单的指令。
虽然众将都不明所以,但水军新败和柴桑失守的消息已经让他们完全失去了方寸,命人在水寨布下疑阵,往夏口撤军。“都督,”丁封在指挥舰上看到陆逊迎风而立,凝视水面脸色阴沉,走过去问道“水军虽败,并无大碍,今柴桑失守,吴郡门户大开,不如我们顺江而下,取九江重夺柴桑,以解陛下之忧,安庶民之心,为
何令水军撤回夏口观望”
陆逊并未回首,却轻叹了口气“柴桑之失,实出吾之所料,天意乎”
他缓缓摇头,言道“如今国中定然大乱,如将军所思者甚众,疲师奔波、攻坚作战乃兵家大忌也”一阵江风吹过,陆逊长衫飞舞,转身看着丁封,见他神色不以为然,又道“据探马来报,取柴桑乃是诸葛之计,今城中又有诸葛亮亲自坐镇,岂能毫无防备吾等贸然前去,急切间难下九江口,到时士气
必定溃散,再取柴桑,难矣”
丁封也想到九江口三面环水,沿岸悬崖峭壁,能进攻的点只有港口,就算十万水军到了,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作战,反而浪费兵力,损耗士气,顿时眉头紧皱。
又想到柴桑的重要性,此处一丢,江东的门户便被打开了一面,心中实在难安,一时间徘徊不定,不知该如何是好。陆逊的脸上却似乎看不到一丝焦虑,对着丁封宽慰而笑“事已至此,将军亦无需过于忧虑柴桑虽重,尚不足伤及国本,吾等撤回夏口,又有秣陵、庐江之兵,关羽定不会孤军深入,待吾等整顿兵力,再
取柴桑未晚,眼下安抚士兵乃首要之事,还望将军多多担待。”
丁封默然点头,转身走下甲板,想着该如何让军心稳固。待丁封走后,陆逊淡笑的脸上两道剑眉紧紧皱在一起,背在身后的双手也握成了拳头,指节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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