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1章 第一〇 替班内阁(1 / 2)

寒门状元 天子 3443 字 17天前

晚餐一次准备两份,摆明了让沈溪熬夜时有宵夜吃,谢迁这安排也算周到。作为年轻人,沈溪跟老态龙钟的谢迁毕竟没法比,谢迁吃一顿或许一天不会饿,而沈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顿不吃都饿得慌。

沈溪刚吃完饭,天色便暗了下来,房间里一共只有两个人,杂事谢迁当然不会动手,点蜡烛也需要沈溪代劳。

文渊阁内别的没有,蜡烛多的是,能做到内阁大学士这位子上的,都是年过半百的老家伙,无论当日奏本中大事小情,内阁总需要人值守,这些老家伙晚上看奏本,不将房间照亮一些,连字都看不清楚。

一盏不够亮,就需要多点几盏,反正蜡烛是公家的,不用节省。

谢迁捧着奏本仔细瞧,不时抬头询问沈溪的意见,随后低下头斟酌字眼将票拟写好,若是遇到不合心意的,还得删改,直到满意为止。

沈溪也在翻阅三口小箱子里的奏本。

这些奏本,都是上呈给天子御批用的,连皇帝和内阁大学士都没看到,他倒先一步知道里面的内容,让人有一种“天下尽在手中”的错觉。

到上更时分,谢迁已力不从心,拿起一本奏本,先看过,觉得脑子里乱糟糟的,索性递给沈溪,让沈溪直接给出适合的建议,然后照着题写票拟,相当于把审阅奏本的差事交给沈溪。

沈溪丝毫也不含糊,谢迁胜在经验丰富,知道弘治帝和司礼监太监的喜好,沈溪也有他的长处,那便是他对时局和利益的把控。

比如说朝廷现在需要什么,不需要什么,地方奏报的事是否弘治皇帝关心的,涉及到钱粮物资,该如何调度,如何让皇帝觉得满意,如何符合朝廷利益的最大化……

沈溪的脑袋,就好似一部百科全书,当他认真把自己代入阁臣这个角色时,能力有着超水平的发挥。

谢迁能想到的事,沈溪都会有所表述,而沈溪想到的就未必是谢迁能考虑到的。最后谢迁发觉,自己留在值房中好似没什么用,倒不如让沈溪自己批阅奏本,速度快些不说,他也可以歇息。

没到二更天,谢迁便站了起来,道:“老夫这段时间忙于公事,焦头烂额,精神无法支撑,这里便交给你了。你将建议题写在纸上,一定要夹在奏本和题本中,老夫明早起来看过。你别熬的太晚,这里积压的奏本和题本有些多,不用全都处理完,选择要紧的处置就是!哈哈,老夫先去安歇了。”

不愧是狡猾的老狐狸,交代完毕谢迁便往值房后边的偏院而去,只留沈溪一人在房中处理公文。

沈溪这下终于可以坐到谢迁的位子上处理奏本了,嘴里自言自语:“谢老儿说是让我选择重要的处置,既然都是上呈天子的上疏,哪个重要,哪个不重要?要让我筛选,岂不就要将所有奏本都看一遍?你倒是会用人,这里四五百份上疏,我要看到何时?”

沈溪只是抱怨一句,他的能力,对于这些奏本完全能够应付。

在大明,奏本有着固定的格式,复杂的不说,单说奏本的字数,一律控制在三百字以内。就算按照多的算,五百份奏本,总字数才十五万字。

当初沈溪批阅顺天府乡试的文章,可是在不到十天的时间内看了两三千万字的考生试卷,从中分辨优劣,一天下来看两三百万字轻松平常,现在一晚上才看十五万字,任务并不繁重。

别人批阅乡试文章,只看四书文,而沈溪批阅乡试考卷,则是先通览一遍,抓住文章中的重点,来评判此人文章是否切合主题,把握重点,然后再考虑文笔和立意,如果这些不合格,直接就被刷下去,但若一切都没问题,那他就会继续深入。这必须要经过专业速读训练才可以。

沈溪看奏本,基本也是这流程。

但奏本不是说看过就算完事,他必须要迅速抓住奏本主题,作出自己的判断,再将自己的意见题写下来,这过程其实比批阅乡试文章要复杂。

毕竟乡试文章只是一个圈和一个叉的问题,而这奏本就必须要写下中肯的批复意见,有的还要将六部职司衙门的后续处理过程详细记录好,这需要花费额外的时间。

夜色越来越深,沈溪精神却越来越旺盛,直到外面敲响五更鼓,他抬起头来仍旧不觉得困倦。

“年轻真好啊。”

沈溪站起来,伸了个懒腰,精神依然很好。

五更天,正是沈溪批阅奏本结束的时辰,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宫门开放的时间,毕竟如今尚未过中秋,五更中,天就要蒙蒙亮了。

此时虽然外面黑暗一片,沈溪已经做好出宫的准备,但他还是先将奏本收拾好,将所有奏本都夹上相应的批复条子。

为了让谢迁用起来更为“方便”,沈溪改变自己的笔迹,模仿谢迁的字,写下票拟,如此就算谢迁无法将这些奏本重新拟写,也能让人送去司礼监。

沈溪打开院门,见到外面一名三十多岁的太监主动迎了上来,那太监笑眯眯地看着沈溪,问道:“沈大人,您还没歇着?”

“嗯。什么时辰了?”沈溪随口问了一句。

那太监笑道:“五更刚过,大人不会想出宫吧?这时辰还早,您可以再停留半个时辰左右再走也不迟!沈大人,是否给您送一些姜茶和早点进来?”

沈溪心想,这太监倒挺会来事,大早晨就送吃送喝,他只是个赋闲的翰林官而已,留在内阁,对外的说法也是他来问询谢迁皇宫祈福的礼仪问题而耽搁出宫时辰。

不多久,那太监将茶点放好,按照惯例,他应该跟沈溪打招呼通报自己的姓名,但他并没有这么做便退了出去,好像不需沈溪记得他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