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批官兵陆续登岛,沈溪自己也在第二批登岛人员中。
荆越亲自护送沈溪,乘坐小舟上了岸,沈溪登岸第一件事是先找石头扶着坐下,然后叫几个领兵的千户、百户过来交待嘱咐一番。
海湾里的船只除了旗舰和四艘护卫舰外,其余悉数折返陆地,接应后续兵马登岛。沈溪既然定了三军一齐攻岛,那兵马除了押运粮草照看马匹的辎重兵以及留守部队,其余都会运到岛上,后续起码还需要运两次,算算时间应该到半夜左右才能把所有士兵都运过来。
荆越道:“大人,六丫兄弟说了,这会儿就怕起大风,若后续船队不能跟过来,等涨潮的时候岛上贼寇趁势反扑,我们……可就没退路了。”
沈溪打量侍立一旁盯着他猛瞅的六丫,回头再看看荆越,嗤笑道:“怎么胆子越来越小了?这岛上最多不过四百贼寇,我们有一千多兵马,兵器、火炮皆都齐备,只要不深入岛中央,有何可担心的?”
荆越想了想,确实是这么个道理,可他心里就是不踏实。
但稍微懂行的将官过去提醒了一句:“你这就不懂了吧?兵法里,这叫破釜沉舟、背水一战,听说过韩信没?要打仗就别留后路……”
大明的军官学问普遍不高,但当他们知道别人不懂的知识,就喜欢卖弄吹嘘,听者熟记于心,或许下次就可以依样画葫芦作为吹牛的资本。
沈溪无奈摇头,他可从未想过“背水一战”,只是觉得岛上情况不明,最佳策略就是稳扎稳打,依靠兵力优势取胜,顺带练兵。
头年年底平匪,毕竟有半数兵马停留在岸边看热闹,而他准备许久的上川岛一战又以兵不血刃收场,没达到练兵的效果。
沈溪带了一群自以为凡事皆能,但其实并未经受多少实战考验的战场新丁,以实战练兵是没办法的办法。
由于海岸纵深的石林相当于天然的城墙,只需堵住几个通道,再在石林顶部安置一些警戒哨,那么背靠石林扎营,非常安全。
当然,防守方面沈溪从来没有放松过,目前东北方开阔处还在熊熊燃烧,等火势小一些,沈溪准备在这个方向布置防御。
沈溪已经用木梯登上石林顶部查看清楚了,从岸边深入大约一里地左右,有大片开阔地,上面的树木被砍伐一空,贼人开垦出大片田土,这场大火基本上烧到那儿就被阻隔了。加上目前岛上吹的是西南风,岛屿腹地和南方的森林并未受到波及。
沈溪从石林顶部下来后,立即派出斥候查探岛上的地形地貌,好将几个城寨位置准确探出来,同时把进军线路确定下来。
官兵上岛后,按照沈溪安排各司其职。
斥候兵算是最辛苦的兵种,他们拿好武器和能够发出信号的烟花,五个人一队,开始往岛屿深处进发。
斥候队被沈溪一口气派出去二十多个,剩下九百多名官兵,半数负责扎营,准备埋锅造饭,另一半则挖掘茅厕、壕沟和陷阱,布置拒马和篱笆。
不知不觉两个时辰过去,眼看已到下午申时。
“大人,营寨已经扎得差不多了,后续的兵马怎还没到?”
荆越过来向沈溪通知消息,此时沈溪正站在被熏黑的“巨石墙”顶部,用望远镜往岛的纵深方向看去。
“那边……还有那边,能看到两个寨子,这两个方向要重点防备,明早进兵也先往这两个方向进发。”沈溪道。
荆越顺着木梯爬到巨石顶部,往远处看去,好半天后才莫名其妙打量沈溪,问道:“大人,有吗?我怎么没看到……”
沈溪把手上的望远镜交给荆越。
荆越拿在手上凑到眼前一看,“啊”一声惊叫起来,手一抖,望远镜直接落到他的脚背上,然后跌落在岩石上。
沈溪气得满脸通红,喝斥道:“干什么?”
“大……大人,卑职手不好使,这是何物竟然看得清楚远处物事?”荆越连忙弯腰俯身去捡。
沈溪抢先把望远镜拾起,爱惜地将上面的尘土擦去,冷声道:“幸好没有直接跌落到石头上,摔坏了你可赔不起,此乃盘古开天地以来历朝历代第一架望远镜。”
荆越一脸迷惑:“啥镜?”
“望远镜。”
沈溪重复了一遍,“顾名思义,就是能看到远处景物的镜子。”
荆越对沈溪佩服得五体投地,恭维道:“大人真乃神人,有此宝贝,何愁贼寇不除、大明百姓不得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