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书之前尚保持几分客气,不过此时已嚣张跋扈,不可一世。
沈溪问道:“宋副千户可有观察过沿途那些堡垒?”
“那些堡垒怎么了?”宋书不明所以。
沈溪道:“我们自打过黄河后,按照道理来说,沿着内长城沿线,用以屯兵防御的城塞和堡垒不下二十多个,可这一路走来,看到几个?他们表现如何?”
宋书皱着眉头想了想,摇摇头道:“或许……这一年里被鞑靼人拆了些吧……”
“为何没有重建?”沈溪继续追问。
宋书不屑地冷笑:“沈大人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把弟兄们折腾得如此辛苦,等进了城,弟兄们完成任务没了约束,说不一定……”
“说不一定怎样?”
沈溪冷哼一声,你这是在威胁我吗?意思是进城后要对我打击报复?也不悄悄你们那熊样,真敢对一个皇帝跟前的东宫讲官和日讲官动手?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沈溪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一股不同寻常的危机感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大人,大人!”外面传来张老五的声音。
沈溪从藏兵洞出来,就见到张老五和玉娘押送一名身着大明普通百姓装束但一看就有问题的人走到近前。
“这人鬼鬼祟祟在营区外张望,我们把他抓来了!”张老五兴奋地说道,在他看来,这回应该是抓到了鞑靼人的细作。
“你是什么人?”
沈溪问了一句,被抓来的俘虏听到沈溪的官话,如释重负,连忙跪下磕头,“大人,小人是这附近的屠户。”
“屠户?分明是鞑靼人!”张老五拿起长刀,架在俘虏的脖子上,怒喝道。
那俘虏哭爹喊娘:“小人真不是,大人,您听小人说……”
“你是逃兵吧?”
沈溪突然问了一句,显然鞑靼人蛮横惯了,不会如此软弱,而且此人说话行事,完全就是大明升斗小民的作风。
那人哭诉道:“小人以前的确是镇羌所内的屠户,可去年年初被朝廷抓了壮丁,之前驻守在府谷县孤山堡……大约十多天前,就在黄河对岸发生了一场血战,鞑靼人把咱大明押送军粮的队伍给击溃了,夺得大批钱粮,后来鞑靼人的骑兵在大同府城外绕了一圈,立即回师向西,在黄河上游渡过黄河,七八天前兵围孤山堡。”
“鞑子一连攻了三四天城,咱们的人越战越少,眼见情况不妙,千户大人决定弃堡南下榆林报讯,结果当天晚上,我们刚冲出堡垒,便被鞑靼人察觉,鞑靼人派出大队骑兵追杀,我们的主力很快被鞑靼人击溃。”
“小人侥幸杀出一条血路,想继续到榆林卫报信,结果沿途多次遭遇鞑靼人的游骑,慌不择路到处逃窜,到附近时战马累死了。”
沈溪点了点头,所有所思。这时候宋书走了过来:“这种人的话,岂能轻信?”
沈溪反问道:“说话条理分明,为何不信?”
“大人饶命啊,小的不是逃兵,而是在战场上被击溃了,如果能平安到达榆林卫,一定安安分分当兵……”
战场上抓到的逃兵,按照大明军法是要砍头的,难怪此人如此害怕。
可沈溪并没有杀人的意思,因为他现在知道确切的消息,刘大夏的确领军出征了,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遭遇极大的危机……这会儿鞑靼主力已经劫持大明军粮,下一步就是绕到刘大夏所部侧翼,伺机将刘大夏主力歼灭。
“传令下去,整理行装立即启程,中途不得休息,尽快抵达榆林卫。”沈溪向宋书喝道。
宋书不屑地问道:“沈大人,你不会是信了这细作的鬼话吧?”
沈溪反问:“他撒谎对他有什么好处?”
宋书想了想,此人若真是鞑靼人细作,说这些的确没丝毫意义,反倒能让大明军队加强戒备,失去了出奇制胜的效果。
等宋书去传令时,士兵又都骂开了,连早饭都顾不上吃,啃着干粮重新上路。
不过在出内长城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后,士兵从最开始的精神萎靡不振、一路慢行变成了小跑,还能听到各种催促:“快跑快跑,慢的话进不去城池!”
靠近榆林卫后,官道上传令的快马越来越多,有传报的快马从押送火炮的队伍身后而来,沈溪一问之下才知道,有支大约一千余鞑靼骑兵的队伍,正从他们经过的镇羌所、高家堡、双山堡方向过来,目标正是榆林卫。
一旦外敌入侵,榆林卫肯定要紧闭城门,也就是说,必须要抢在鞑靼人到来前进城,否则只是死路一条。
这些一路上推诿扯皮的官兵,这会儿终于顾不上偷懒和闲话,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一路狂奔。
ps:第二更到!
今天第一次爽约,主要是天子需要查资料,关于大明北关地势地形,兵力布置等等,容不得半点儿马虎。
接下来情节应该比较紧张刺激,等天子把剧情理顺,就能加快速度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