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戢刃、王玄道、郑善行他们异口同声道。
长孙延道:“启禀陛下,臣在修订印花税时,发现有诸多问题,如果废除均田制的话,也就是说朝廷将不再授予土地给百姓,但是人口始终在增加,这如何处理?”
开什么玩笑,要是还授田的话,人都跑去种田了,那我这工商业如何发展。韩艺道:“这我倒是想过,其实土地关键不在于授予,而是在于开垦,如果不开垦的话,田地就这么多,人口始终在增加,这是怎么也无法避免的。朝廷应该颁布律法,鼓励百姓去开垦荒地,而不是等着朝廷授田。”
任知古道:“开垦荒地也非一日两日之事,但是老儒妇幼也都得吃饭,我认为既然废除均田制,就不应该再根据担每个人去计算,而是应该以家庭来计算,同样是八十亩地,这一个人肯定要比三个人要富足许多。朝廷应该更加仔细的考量印花税,将百姓家庭的环境也考虑进去,家有幼儿、老母,朝廷理应减少税收。”
崔戢刃、王玄道他们纷纷点头,表示支持。
韩艺却道:“要是这么一来,那么老儒妇幼将会成为地主避税手段,这反而会伤害他们的,同时也伤害朝廷。目前朝廷是要赶紧恢复过来,还没有能力去照顾他们,这么做只会令朝廷的负担更重,因为朝廷得大量的统计百姓的家庭情况,而实行印花税的目的,就是为了简便,以亩数来算税收。当然,我不是反对这个建议,我只是认为朝廷应该量力而行,等到朝廷有能力再去这么做。”
李治点点头,道:“尚书令说得不错,朝廷目前得量力而行,若是不自量力,只怕又会导致危机的爆发。”
任知古、狄仁杰他们相觑一眼,稍稍点了下头。
他们都是出身儒家,心怀仁义,但是韩艺是资本出身,资本不可能以仁义的方式出现,这是自相矛盾的,他好不容易才借他人之手,将百姓变成流民,为商人提供生产力,如果朝廷又给予乡村一些好政策,那人百姓又有可能回去种地。
长孙延又道:“还有一点,当初尚书令在提到印花税时,是这么阐述的,田契是非常独特契约,因为田可以年复一年的长出庄稼来,故此,田契应该每年都缴纳印花税。若是遇到天灾,田地中将没有收成,是不是意味着可以不缴纳印花税?如果是的话,朝廷应该明文规定这一点,防止官员在天灾之后,继续向百姓征税。”
李治听得一笑,朝着韩艺道:“想不到你这印花税,还有这种妙处。”
韩艺摇摇头笑道:“这臣也没有想到。”
李治道:“这是当然的,如果遇到天灾,还让百姓交税,那无异于杀鸡取卵,朝廷若有能力,理应给予赈济才是,怎么还能向百姓索取了。”
狄仁杰道:“天灾对于普通百姓而言,都可能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地主而言,伤害不是那么大,如果都免除税收,官府的税收将会减弱不少,如果地主仍然交税,官府就有能力赈济百姓。”
李治点点头道:“这个想法倒是不错。”
“但这也是很难实现的。”
韩艺摇摇头道:“印花税看重的是契约精神,要缴纳就都缴纳,要么就都不缴纳。”
狄仁杰道:“但是我认为可以减少税收,根据印花税,田地越少的百姓,缴纳的税就越少,只要算精准一点,可以在减轻百姓负担的同时,增加官府的救济能力。”
长孙延道:“可是印花税的解释,是根据契约中所产生的利益来征税的,既然没有产生,那就不应该征,除非换一种说法。”
李治皱眉道:“这还真是左右为难啊!”
韩艺道:“陛下,依臣之见,这事还得以大局为重,印花税本来就损害了地主的利益,照顾了不少百姓,百姓平时缴纳的税,就比现在要少得多,是可以存不少粮食,来帮自己度过难关,朝廷目前也困难,只能等到国库充盈起来,才有更多的能力去帮助百姓。而且,朝廷鼓励发展商业,其实也是帮助百姓在抵御天灾,各位可不要忘记,在这一场危机中,是谁给那些没有生计的流民一口饭吃的,是商人。所以,如果哪些州县遇到困难,朝廷可以在当地州县给予优厚的政策,吸引商人去投资。”
李治点点头道:“爱卿言之有理,救济之事,完全依靠地主那些税收,只怕也是杯水车薪,朝廷得另想办法帮助百姓抵御天灾,商人是一个办法,但是朕相信还有其他的办法,这就得要依靠各位爱卿想出更好的办法来。”
长孙延、狄仁杰他们同时道:“陛下圣明,臣愿竭尽所能。”
正当这时,门外有人通报,道:“启禀陛下,刑部侍郎求见。”
“请他进来吧。”
过得片刻,只见卢师卦捧着一沓厚厚的书籍,走了进来,正准备行礼时。李治抬手道:“行了,这礼就免了吧,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卢师卦微微喘气道:“启禀陛下,臣有要事向陛下禀报。”
“什么事?”
“臣在两日之前,无意间翻阅了一下许敬宗修订的国史,发现其中内容大部分都是不属实的,甚至于颠倒黑白。陛下,这以史为镜,可知兴替,到时后人看到咱们这些颠倒黑白的国史,可能会反被误导,断送我大唐大好河山。”
“竟有这等事?”
“这些便是许敬宗修订的国史,陛下若不信,可亲自过目。”
李治一挥手。
张德胜急忙上前,将那些已经修订的国史,给放到李治的案桌前。
卢师卦轻轻松得一口气,又道:“陛下,当初消灭高句丽,司空、尚书令,以及其他将军那是厥功至伟,许敬宗根本就没有任何贡献,可是他在国史却将自己的功劳排在薛仁贵将军和尚书令之上,简直无耻之极。另外,他还大肆夸赞皇后,那昭仪学院可非皇后一人之力修建的,许多人都对此努力过,他却都只字不提。还有吐谷浑!”
韩艺突然站出来道:“陛下,微臣认为卢侍郎说得非常有道理,国史是留给后人一笔宝贵的财富,许敬宗颠倒黑白,简直是罪恶深重,不可饶恕的,臣恳请陛下让张尚书重新修订国史。”
卢师卦看着韩艺,我都还没有说完了。
李治感激的看了眼韩艺,点点头道:“张尚书,此事就交予你。”
卢师卦刚一张嘴,韩艺突然又道:“陛下,微臣认为国史对于后人有帮助,但是对于当下而言,只是记载而已,不见得有多大的帮助,许多事情如果说穿了,那就反而会伤害国家的利益,臣认为应该将国史分级,有一些伤害国家的记载,列为国家机密,直到这些记载不再伤害国家利益,再公开来。”
李治点头道:“这主意好,就这么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