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1 / 2)

早在请顾无忧与花满楼去吃晚宴之前, 阎铁珊就已给独孤一鹤传了信。

此事非同小可,两人平时交往也算密切,独孤一鹤对阎铁珊十分信任,是以一接到阎铁珊的传信, 就即刻吩咐弟子收拾行囊, 尽最快速度来到了珠光宝气阁。

按独孤一鹤传来的消息,他与三英四秀大抵今日下午就能抵达珠光宝气阁, 可顾无忧三人左等右等, 眼见天色已经开始泛黑, 独孤一鹤还没有来,三人便意识到了不对。

按理说以独孤一鹤的武功, 世上只怕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他,可是他还带着自己几个弟子, 若真有人袭击,独孤一鹤想要护弟子周全,大抵也要焦头烂额。

以青衣楼现在的势力, 霍休想要查到独孤一鹤的行程简直易如反掌,若他已觉察到什么,因此决定先下手为强,以几个弟子做威胁除掉独孤一鹤, 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顾无忧越想越觉得这件事有可能发生,对阎铁珊道“大老板,恐怕事情有变,我便先往独孤掌门的来路一探。”

阎铁珊眉头紧皱, 显然也很担心自己好友的安危,闻言点了点头“麻烦道长了。”

顾无忧道了声“无妨”,然后转过头来看着花满楼“七童”

花满楼已经领会了他的意思,对他宽慰一笑“未免青衣楼使声东击西之计,我就留在这里。大老板的安危交给我,你放心去吧。”

顾无忧定定看他一眼“万事小心。”

花满楼眉眼温和,叮嘱道“你也是,万事小心。”

阎铁珊道“”

他左看看顾无忧,右看看花满楼,甚至还抬头看了看旁边的花树,突然觉得这个场景里就自己有点多余。

不对呀,这明明是我的地盘啊

顾无忧看着花满楼,对他微一颔首,然后足尖轻一点地,淡白衣袂纷飞之间,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到有可能发生的事情,顾无忧尽全力施展轻功,整个人近乎变成一片虚影。他长而飘逸的袖袍在身后猎猎飞过,扬起一阵劲风。白色的身影迎着夜色,踏月而去。

独孤一鹤此时正陷入苦战之中。

自他成为峨眉派掌门以来,简直再也没有面临过这样棘手的情况了。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武功不过勉强称作一流高手的江湖人自然不会是他的对手,可如今他还带着自己最为倚重和宠爱的六个徒弟,除却正待在珠光宝气阁的苏少英之外,峨嵋三英四秀尽都聚集于此,他们是这一代峨嵋弟子中最有天分的,无论折了哪一个,都足够令独孤一鹤痛苦不已。

因此为了照顾如今还未成长起来的弟子们,独孤一鹤就算被骚扰的再怎样无奈,再如何疲于应对,也不得不周旋在弟子们身侧,确保他们免受伤害。

三英四秀平日里在峨嵋中一直备受称赞,在同辈弟子中也是佼佼者,即使不表现出来,心里总有许多傲气,现在遇到这样的场面,才惊觉自己以往不过是仗着师傅和长老们的宠爱自以为是罢了。

在这个危机四伏的武林里,他们还是太嫩了。

意识到自己实力不足,三英四秀纵然心有不甘,痛心愤恨,如今能做的也只有尽力保护好自己,不给师傅添太多麻烦。张英凤和严人英年纪大些,武功相对也要好一点,对付这些莫名来袭的人还轻松一些。四秀年纪较小,又是女孩子,没怎么见过血,即使在心里告诫自己要努力克服,也难免出招不利落,连累独孤一鹤也束手束脚。

独孤一鹤心里着急,面上一片严厉之色,厉声喝问“你们是什么人,为何要袭击我们”

他心里对这些人的来历早有猜测,现在问话也不过是拖延一下时间,期盼对方能因为回答他的问题停下片刻,借此争得一点休息的时间。

谁想对方却全然不予理会。

虽然已折了数人,可他们的阵脚却全然不乱,甚至脸上连半点痛色都没有显露出来,实在冷酷到了极致。

敌人足有数十人,又有严整的战术,简直像是杀也杀不尽一般。反观峨眉派这边,就算独孤一鹤武功再怎样高强,可他有六个徒弟要护,无法尽情拼杀不说,还要长长回身支援,如此左右支绌,已经渐渐落入了下风。

到了现在,敌方已倒下了一半,可独孤一鹤也已经显出疲惫。几个敌人趁着独孤一鹤不备,隔开了他与叶秀珠和石秀雪。

眼见面前的武器对着自己高高举起,小师妹石秀雪即使勇敢的站到师姐前面想要保护她,可脸上也已经忍不住露出绝望恐惧的神色,凄声叫道“师傅”

独孤一鹤听见身后石秀雪的呼救声,急速回身,一时不查,腰侧让人划了一道七八寸长的伤口,若是躲的再慢一些,恐怕就要让人砍下半个身子来。

但就是这一耽搁,想要救人的剑招也来不及使出了。

正当此时,一道粲然剑光自远处树梢直射而出,转瞬即至。上一刻还在石秀雪面前耀武扬威的敌人,表情忽然凝固住了,下一瞬,石秀雪眼睁睁看着他的手掌断裂开来,鲜红的血从创面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双眼。

就在石秀雪还愣怔着没有反应过来时,叶秀珠忽然一把推开她,牙关紧咬,眼中隐有疯狂之色。她手中长剑一挥,已干脆利落的刺穿了还在捧着断手痛嚎的敌人的喉咙,然后反手一把将石秀雪抱在怀里。

独孤一鹤趁着这个空当终于来到她们身边,不着痕迹的松了口气,同时心底暗暗疑惑起来。

那暗中帮助石秀雪的剑客能从那样远的距离仅用剑气就化解了她的危机,想必剑术上的造诣已不比自己低上多少,也不知这人究竟是谁

前来围杀峨眉派的众人见了这一幕,神色也阴晴不定起来,其中一人阴沉道“不管阁下是什么人,还望不要妨碍我青衣楼做事,不然后果可不是你能想象的了的”

“哦,不知是什么后果。”

这本应是疑问的句子硬生生被冷漠的语气压成了陈述,也就显得格外平淡和漠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