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三十章(1 / 2)

程几突然不那么想报仇了, 这种小事情随缘嘛

他收拾背包说“我先回长康医院了, 我妈那边还有点儿事。”

齐北崧已经把皮草大衣抖出来了“这件挺好看啊,粉红色狐狸毛还是貂毛还有件皮裙呢, 你腰围多少高跟靴, 你会穿吗对了, 你会穿, 你在水月山庄打我那天穿的就是高跟凉鞋。”

程几推开他的手“齐总,多谢您的好意, 心领了”

“”齐北崧强行将皮草往程几身上披,后者双手硬扛住不让, 两人在车上无声地厮打起来,由于动作激烈,从外面看,整个车身都在微微地晃。

程几脸涨得通红, 事关尊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退缩,山高高不过脚心,石硬硬不过决心

上辈子他也化过妆,也扮过姑娘, 但那都是因为任务需要,为了抓捕最危险的罪犯,是冲锋陷阵, 是主动请缨。

现在算什么上次水月山庄的那网眼袜、那ru环已经要了他半条命, 另外半条他还想留着呢

齐北崧平时没少举铁和攀岩, 上肢力量可观,程几在无技巧的情况下不是他的对手。

但程几不肯认输,使出浑身气力顶着,两人的面孔越贴越近,恨不得额头碰额头,关节挣得咯咯作响。

齐北崧只觉得对方一双漆黑乌亮的眼睛跟着了火似的瞪着自己。

“怕丑”他从牙缝里问。

程几也咬牙“不要。”

“不要就进不去。”

“进不去就进不去。”

“那你就甘心被白白捅一刀”

“不甘心。”

“那你怎么回事儿”

“下次还有机会。”

两人的眼神在极近处相接,突然齐北崧撒了手,丧气地想和这小子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上床打架,车震还是打架

唉,算了

程几原本力气用尽,眼瞅着那坨杀人的粉色就要落自己肩膀上了,见齐北崧停下,以为自己赢了,赶紧开门要跑

齐北崧一把就把他薅回来

“一开始是你提议的,现在又是你要退缩,你连当b陪陌生男人睡觉都愿意,偏不肯穿女装”

程几一下子就火了“齐北崧,那不是为了我自己而且我没陪过”

齐北崧低吼“那你现在给我把衣服穿上、假发带上、口红涂上我费劲巴拉拿这些玩意儿来也不是为了我自己”

程几看着他。

齐北崧属于那种极致的俊美,第一眼看到他的人都会受到震撼,从样貌上来讲程几不如他,甚至他玩过的人都不如他。

他太难得了,比他漂亮的没有他的气场,气场和他相仿的,脸蛋又无法和他同日而语。他的长相和地位让人趋之若鹜,但真正站在他面前,往往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

程几对他没想法,所以看他均为平视,偶尔还斜睨。

此时程几就斜睨着他,默默地脱下羽绒服,将粉色皮草披在身上,又沉默地接过了假发。

当程几推开车门到后座上去拿口红时,齐北崧藏起面孔,露出几乎咧到了后耳根的笑容。

他就是为了他自己

什么赵小敬的妈有被迫害妄想症,什么密不透风的安防系统,都子虚乌有

赵小敬的妈就是一个无聊的贵妇,和他爸的确因为小三儿大闹一场离婚,早就重新嫁了个老外出国了,十多年内就没回来过这房子虽然挂在她名下,但已被赵小敬拿来和人鬼混,连进进出出的人的身份都搞不清,别说有严密的安防了。

赵小敬的另外一套大名鼎鼎的别墅,里面动不动聚众搞什么arty、酒会,都是些讲不出口的烂事破事,全宏城的警察都知道那是y窝。

前几天程几住院时,赵小敬就躲在那套别墅里不出来,雷境怕老婆有意见没敢进去抓,这才有了齐北崧代替赵小敬赔钱的事儿。

总之,齐北崧答应帮程几寻仇那会儿绝对是真心的,歹念是从他看到女秘书穿着粉色皮草路过、并抱怨网店图片色差太大的那一刻产生。

顺便说齐北崧的女秘书四十多了,差不多都能生出一个他来了。

所以这身皮草和郑海平没关系,而是秘书阿姨的,齐北崧之所以撒谎,是觉得程几似乎很信任那位仅有一面之缘的齐家二总管反正住院时郑海平给他准备的几身衣服,他始终换洗着穿,从来没说过一句不好。

齐北崧就是想借机使个小坏心眼,骗程几描眉画眼扮上,然后拍他一张正面照放在手机里,时不时拿出来嘲笑

程几能拍他的裸照,他为啥不能拍他的

他能猜到程几扮上是什么样,大概和异国赌城的变装皇后差不多,因为程几虽然俊秀却不女气,轮廓都是男性的,越是帅哥,浓妆艳抹后越吓人。

可程几抹了口红后就死都不愿意擦粉了,他当然不会问好不好看,只是一脸生无可恋地央求“别告诉其他人。”

“其他人是谁”齐北崧努力忍笑。

“陈川和王北风。”程几说,“反正就是你所谓口风最紧的人”

齐北崧肠子都快暗笑断了

他又想到两人初次相遇的那一天,程几化了个唱戏似的大浓妆,画风惊奇,话还挺多,亏得他没有当即命令雷境把他毙了

程几看到后视镜里的自己,吓得一哆嗦,不解地望着那支同样来自秘书阿姨的艳丽口红,喃喃道“好好的口红,为什么要叫斩男色这种杀气腾腾的名字,能斩到谁呢”

齐北崧趴在方向盘上,微微眯起眼睛看他,心说斩我呗。

刚才程几回头的一瞬间,他差点儿直接亲上去。

他错了,程几抹了口红不像变装皇后,他还是像他自己,还是那个时而倔时而软的帅哥儿,居然挺适合。

他甚至有一种渴望,他渴望亲自替他擦上口红,用舌尖描摹他美好的唇形,然后一点一点把所谓斩男色添动卷起来吃掉。

“你手机里真有我的裸照啊”他忽然低声问,声音磁得可疑。

程几又是一哆嗦,差点儿就露馅“有有啊”

“那你平常看不看啊”

“”程几瞪着他,“啥不看干嘛看”

齐北崧嘴角缓缓上勾,笑了“不看还我,我自己发到网上去。”

程几眨了半天眼睛,终于说“别闹了。”

齐北崧把脸转向别处,心想对,是该别闹了。

从程几入院那天算起,他有七天没去见程几,今天是第七天。

原本他对自己说,七天时间足够忘掉一个人,结果却在最后一天破了戒。

他当然没忘掉他,天天有空就琢磨,琢磨这小子到底哪里好,为什么一见他就气血上涌,以后和这小子应该怎么相处

想来想去,最正确、最经济、最明智的方式居然是江湖不见,一别两宽,对双方都好。

程几是直的,脑子里少一根筋;而他齐公子一来高高在上不愿意低头,二来二来他强迫谁都行,就是不想强迫程几。

其实说再见的方式很简单,只要不出现就行,但做出这个决定太艰难,齐北崧忍了七天,最终还是没熬住,尽管是程几主动找他,但破了功的是他自己。

他想我今天必须拍他一张照片,我俩就算扯平了,往后我就彻底消失,让他把我忘了。

程几拽了拽他的胳膊,问“正不正”

“嗯”

程几指着脑袋上假发“正的还是歪的”

齐北崧一看他那样子,绷不住哈哈大笑

现在有点像变装皇后了宽肩窄臀、细腰长腿的却偏要穿一粉色的貂,头发上还满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卷儿

程几羞恼得连眼睛都赤红了,扑到他身上就打

他接住他的拳头,笑道“你自己说过,随便我造”

“操别笑了”

“不笑了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