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晋煦的手下意识地攥住了沈妤的衣角。
沈妤拿帕子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婆婆,今天多亏有你在。扶云居还有别的事情要处理,我改日再登门拜谢。”
她这个当家人不在,若不是大夫人过来主持大局,吩咐下人请大夫,照顾盛晋煦,扶云居不定乱成什么样子。
沈妤素来恩怨分明,她此刻对大夫人的感激也是真的。
大夫人不屑地拂了拂袖子,冷哼道:“当不起,你这里的乱摊子自己收拾吧,别让不相干的人牵连到盛家,一点小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平白无故扰人清净。”
沈妤站起身来,难得规规矩矩地给大夫人行了一个礼,“儿媳妇记下了,这扶云居是得好好立一立规矩了。”
盛晋煦受了惊吓,睡得并不安稳,沈妤给他掖被子,他忽地睁开眼睛,用力抓住了沈妤的胳膊。
“娘亲,娘亲,我喘不过气来……”盛晋煦高声哭喊,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
沈妤的心缩成了一团,她把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着他安抚。
一个五岁的娃娃,人还没有方桌高,却要经历这种事情,沈妤恨不得替他身受了。
荷香端了药过来,哄着盛晋煦喝了,他又沉沉睡了过去。
安排好一切,沈妤才回到正厅,问:“出事的时候,都有谁在院子里装荷叶的水缸有半人高,煦儿踮起脚才能够到,没人推他,他不会栽进去。”
“小姐,都是我不好,没看好煦少爷。”荷香有些后怕地道,说着说着,又开始抹眼泪。
沈妤凌厉地眼风扫了她一眼,厉声道:“这会儿哭有什么用,扶云居刚换了新人就有人动手脚,这次的事情不查清楚,你我以后都别想睡个安稳觉。”
荷香的哭声戛然而止,沈妤平时性格再温婉不过,她极少对人发火。今天,她疾言厉色地说这些,足见事情的严重性。
荷香努力回想了一下,道:“我想起来了,是二老夫人礼佛回来,带回来一些山里的新鲜瓜果,二老夫人身边的瑛姑亲自带了人送来。我当时在屋子里和瑛姑说话,一晃神的功夫,就听见院子里芙蓉在喊,小少爷掉进了水缸里。”
“听见这话,下人们都往水缸旁边跑,把煦少爷从水缸里捞了起来,大家手忙脚乱地,水缸也被推倒了。没过多久,大夫人得了消息,也赶了过来。”
沈妤点头,“去把芙蓉,还有当时在院子里值守的人都叫过来。”
扶云居新进来四个家丁,四个丫鬟,加上来福和荷香,总共十个人。
事发的时候,芙蓉,碧桃,还有家丁来宝都在院子里。
见到沈妤,芙蓉跪在地上,哭着道:“大少奶奶,奴婢真的不知道会出这种事。种荷花是奴婢的主意,可是奴婢怎么也没想到,差点害了煦少爷。”
碧桃和来宝一个劲磕头,“求大少奶奶开恩,饶奴婢一条性命。”
盛家买来的这些奴仆,都是签了卖身契的,生死都是主家一句话的事,出了这种事,多半是没有活路了。
即便运气好能留住一条性命,发卖出去,扣上一顶谋害小少爷的帽子,谁还敢用
这三人战战兢兢,都觉得自己难逃一死。
沈妤细细观察这几人的神情,半晌,才开口道:“种荷花也是我同意过得,水缸这么高,煦儿一个人绝对不可能栽进去。你们三个都是我扶云居的人,我今天找你们过来,只是想弄清楚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