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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让脸色阴沉,薄唇绷成一条线,捏着那信封一言不发离开了教室

戚映刚走到走廊这头,就看见季让从教室后门走出来,往楼上走去。大长腿步子跨得大,一步能上两个台阶,戚映就不行了,要一路小跑才能跟上。

爬了三层楼梯,累得气喘吁吁。

季让不是不知道后面有人,一开始以为是去楼上的,懒得回头看。一路上到天台,那微微喘气的声音还跟着,他才不耐烦地转身,看到身后几步之遥,扶着栏杆快累死的戚映。

他瞳孔张了一下,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颤抖,冷声问:“你跟着老子做什么”

戚映眼巴巴看着他,真是委屈死了。

她也不想跟着他爬这么多层楼啊,可是她死活追不上,喊又喊不出声。

上课铃刺耳地响起来,季让皱眉道:“回去上课。”

戚映缓了小会儿,终于不那么喘了,松开栏杆继续往上走。

季让咬牙:“让你回去上课听到没”

戚映走到他前面那阶台阶,微微仰头。还喘着气,嘴唇透润得红。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跑动出汗的原因,季让总觉得她身上那股浅淡的草莓香更浓郁了。

搅得他心浮气躁。

戚映朝他伸出手。

掌心里,躺着一颗草莓味的软糖。

他心脏咚咚两声,像撞在鼓面,余声在体内来回回荡。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跟着我,就是想给我这个”

她歪着脑袋甜甜冲他笑,星子般的眼睛好像在说:是呀。

季让盯着那颗草莓糖。

因为掌心温度太高,糖分融化,甜甜的草莓味蒸发在空气里。

他低声说:“老子不爱吃糖。”

白皙掌心透出浅浅的粉色,手指又白又细,还能看见指头柔软的小漩儿。

半晌,他伸出手,拿过了那颗糖,撕开包装纸,放进嘴里。

甜得要命。

可莫名其妙让他暴戾的情绪平静了下来。

戚映见他吃了糖,眼睛开心地弯起来,又看看手表,发现已经上课了,嘴巴一张,飞快朝他挥挥手,掉头就跑。

季让喊:“跑慢点”

哒哒哒的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道,周围安静得只有他吃糖的声音。

通往天台的门上了锁,不过他早就搞到了钥匙模,自己配了一把。打开锁,清凉的风迎面扑来。

季让吃完草莓糖,舌头在嘴巴里卷了一圈,然后拿出手机,心平气和给季芊打电话。

很快就接通,季芊还没说话,他淡声问:“你什么意思”

季芊沉默了小会儿才说:“那张照片,一直放在二叔的钱包里。”

季让嗤地笑出来,讥讽道:“所以你想证明什么他念旧还是他愧疚”

季芊叹了声气:“你别冲我发火,你以为我想接这个差事跟你说这些啊只是全家只有我能联系上你,这不没办法吗你不想回来就算了,我跟他们说你把我拉黑了。”

季让语气淡淡:“我挂了。”

季芊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趁着挂线的最后一秒喊:“阿让,爷爷昨天又昏迷了一次,抢救的时候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电话里有长时间的沉默,久到季芊以为他不在了。她试探着喊:“阿让”

好半天,听到电话那头讥笑的声音:“你忘了吗是他不认我。”他低低地笑:“是你们季家,不认我这个杀人犯啊。

电话里的呼吸声变得粗重起来。季芊深吸几口气,沉声说:“没有谁认为你是”

话没说完,被季让不耐烦的冷声打断:“行了,别再用这些事来烦老子。”

他挂了电话。

嘴里的草莓味已经淡了很多,本来压下去的暴戾情绪又浮上来。像带刺的钩子,从下而上,撕烂他的五脏六腑。

他扶着栏杆缓缓蹲下去,天台的风将他宽松的校服吹得呼呼作响,他声音低低的,像在跟自己说:“我缓一缓,缓一缓就好了。”

楼下教室传来混杂的朗读声。

良久,他站起来。

掩去眼底的痛苦和戾气,又只剩下漠然的冷淡。

教学楼空荡荡的,已经上课了二十分钟,他没喊报告,直接从教室后门进。老师站在讲台上大怒,“季让不想上课就不要进来影响其他同学听课”

他置若罔闻,一言不发走回自己座位上,从书包里拿出那本高一的数学书。

把一直捏在手中的照片边角捋平了,夹进了书页里。

那一页,画着扎马尾的女孩和小草莓。

他盯着教室前门,几次抬脚,又收回来。

自己到底在做什么

兴师问罪为什么一见我就跑

解释误会我跟薛曼青什么也没有

他吃饱了撑的吗,跟一个听不到的小哑巴说这些他跟她又没什么关系甚至他连她联系方式都没有

绝对是今天中午食堂的包子吃多了

他在心底骂了自己几句傻逼,沉着脸转身打算走。

半掩的教室后门被推开,戚映背着书包从里面走出来,边走还在边理肩带。

季让猝不及防跟她打了个照面,一脸不爽来不及收回去,僵住了。戚映看见他,先是眼睛亮了一下,唇角的笑都裹着甜意,但下一刻不知想到什么,那双想要奔向他身边的脚又顿住了。

还是笑着,但敛起了心意,透出初见时那种怯怯的小心翼翼来。

季让顿时一阵冒火的心烦,咬牙切齿道:“你给老子过来。”

戚映察言观色,觉得将军现在应该很生气。

是因为自己总是莫名其妙的打扰吗

她有些难过地垂下了眸,想了想,觉得自己还是尽快离开他的视线不惹他生气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