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朵白莲花(2)(2 / 2)

此人名为唐逸之,也是年少成名,状元出身,年纪轻轻就做到礼部侍郎的高位,很得傅嘉赏识,朝中一直有传言,说他才是老相爷最赏识的衣钵传人。

因此即使以陆阖的身份地位,对他也不能太过怠慢。

唐逸之挺直了身板,丝毫不惧:“侯爷,老师说什么当年与你也曾有过师徒之谊,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眼下他老人家遭此大劫,您一句话都不说,这合适吗”

陆阖:“”

他掂量着看了看这个年轻意气的书生,缓缓开口:“陛下已言不得非议此事,唐侍郎是教我抗旨吗”

唐逸之被他一噎,又迅速道:“在下并无此意,只是天理人情”

陆阖摇摇头,直接打断了他:“侍郎到底是年轻麻烦让让,我要进宫了。”

“你”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在后面拽了拽一脸愤怒的唐逸之:“算了,青岩。”他也抬头看向马上的陆阖,苍老的脸上显出些唏嘘,“陆将军请吧。”

陆阖犹豫了一下:“韩相。”

这位老人家当年帮陆家颇多,算是他的长辈,按理说他此时应该下马,可是

老人摇摇头:“您如今位极人臣,这敬称老头子当不起,只是傅相当年也算教您良多,若陛下问起来,还请为他说两句话。”

他说着便拽着犹自不忿的唐逸之让了开来,微微垂首,再次向宫门下跪,从陆阖的视角望去,仿佛一座苍老的石像。

陆阖心中一痛,脸色禁不住发青,可他沉沉扫视周围一眼,终究还是没说什么,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泄愤似的一夹马腹冲了出去。

不能冲动绝不能冲动,如今他在朝堂上与老师“势同水火”,正是官家最愿意看到的制衡局面,这个平衡不能打破,否则只会让皇上欲赶尽杀绝的心思更重。

紧握着马缰的手微微颤抖,指甲几乎扣进了掌心里,甚至眼底都微微发红。陆阖一路驰骋,惊动了宫中无数内侍,大家抬头一看是这位主,也便摇头低叹一声,继续安然地做自己的事。

宫中的人谁不知道,陛下对这位能征善战还貌若骄阳的将军极尽恩宠,再加上威远侯本就是张扬的性子,这宫中跑马的事情,做来也不是一两回了。

一直到得紫极殿门口,陆阖翻身下马,整个人稍有激荡的情绪已经完全平静下来,恢复了惯常傲然飒沓的模样。

门口守着的内侍总管忙不迭迎上来:“威远侯又来啦陛下刚午歇起来,劳您稍候片刻”

陆阖略一颔首,双手抱臂笔直往那儿一戳,总管习惯了他的高傲沉默,心下微哂,面上倒是不以为忤,笑眯眯地行了个礼,便进去通报去了。

000这会儿才敢见缝插针地跟戏精上身的宿主说句话。

“宿主你既然是来给傅嘉求情,为什么不告诉外面那些人呢他们可掌握着大夏的笔杆子,若是对你成见太深”

“放心,”陆阖眼睛都不睁,相当胸有成竹,“威远侯的名声是真刀真枪在战场上打出来的,不是几杆笔能动摇的,我自有分寸。”

“可还有傅辰桓”

“傅辰桓是重生回来的,眼睁睁看着我前世做了那些事,看着我最后有心谋反,又被我一箭穿心嗯,这么一个人,你指望他因为叔伯长辈对我有几声好评就能改观最多白白让他更觉我老谋深算、提高警惕罢了。”

就在这时候,那内侍又躬身走了出来,满脸笑容地通报:“陛下叫您进去呢,威远侯请。”

陆阖点了点头,整整领口,深红锦绣的袍服猎猎一甩,抬脚跨进了幽深暗沉的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