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轻本真没打算出门。
不过绣了约莫半个时辰,她发觉少了几股绣线,这回她打算用金线在腰带上绣凤纹。
原本冯轻以为这古代龙凤是极有讲究,普通人是不能用,前些日子方铮给他读书时,曾提过凤纹嫁衣。
经方铮解释,冯轻这才明白,大业固然是上下阶级分明,可却有一项特例,那便是成亲之日,新娘嫁衣上可绣凤纹。
毕竟女子一生只有一回穿嫁衣的机会。
当然,也有许多女子甚至终其一生都无法穿上大红嫁衣。
冯轻常去的几家并没金线,她也没多跑一趟,干脆去了祁掌柜的铺子。
还没到跟前,却见祁掌柜的铺子门前挤满了人,熙攘的人群中央,祁掌柜一脸灰败,整个人像是被霜打了一半。
在祁掌柜身后,两个伙计也是一脸的义愤填膺。
在三人旁边,一个中年妇人被丫鬟扶着,正捂着脸呜呜的哭。
他们对面站着一个跟祁掌柜年纪相仿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后有四个身材壮硕,衣着黑衣的男子,中年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祁掌柜,不耐烦地催道“祁掌柜,我若是你,就早早签了这契约,今日你签了,尚且有五百两银子拿,若是这回你收,下回可就没这五百两了。”
“你,你们这是强占”祁掌柜气的浑身发抖,若不是有身后伙计托,祁掌柜哪圆润的身子已然站不住。
“这话就好笑了,明明是你那儿子赌输了,拿你铺子抵押,这里有他白纸黑字的画押,我平白多给了你五百两,你应当庆幸才是。”那中年男子突然冷下了脸,他收回手中的契约,他阴沉地威胁道“我看祁掌柜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难道你儿子就不如这铺子重要既如此,那我许老三可就不客气了。”
“你们就等着我给你们送一份大礼。”那人一挥手,领着身后几人离开。
“当家的,你快签了这契约。”那妇人眼见四人不善地离开,顿时急了,她推开丫鬟,扯住祁掌柜的袖子,“咱们春儿在他们手里呢,你想害死我儿子吗”
祁掌柜脸又白了几分,他眼眶通红,身体抖如筛糠。
冯轻知晓祁掌柜只有一个儿子,他最是疼爱这孩子,可她也知晓这铺子是祖传下来的,若是卖了铺子,他以后还有何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等,等一下。”祁掌柜终究是舍不得儿子,又受不了夫人这般哭诉,那颤颤地朝那几个人喊了一声。
那中年男子似乎早预料到这一幕,他勾起一边嘴角,冷笑,“早听我的多好,早一日签,你儿子便能早一日回去,若是惹怒了我们老大,你那儿子可就得残缺不全了。”
闻言,妇人双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夫人,夫人,你醒醒。”祁掌柜跟那丫鬟手忙脚乱地将妇人扶着,他哽咽道“夫人你快醒醒,我这就签,春儿很快就回来了。”
祁夫人生儿子时伤了身子,一年有半年时间都是卧床的,如今儿子遭此大难,祁夫人哪里还撑得住
祁掌柜颤抖着手掐向祁夫人的人中,可不管如何掐,祁夫人始终未醒。
“能不能先让我带我夫人去看大夫”祁掌柜慌了,他跟夫人自小就是青梅竹马,别的男子稍微有些银子,便迫不及待地纳妾,可不管祁夫人身子如何病弱,祁掌柜始终没起抬妾的心思。